萧云业征战多年,鲜有败绩,再凶险的敌军,都会败在他的剑下,保护着晏国的大旗在边疆屹立多年。
也正因他战功赫赫,才在这重文轻武的朝代官居一品,与掌管六部的丞相平起平坐,无人敢非议。
当萧云业战死的消息传入城中,整个云城就如炸开了锅,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
一同死的还有三殿下和萧云业的长子。
皇子战死,皇帝恸哭过度病卧床塌,晏国的天,即将大变。
陆书瑾将蒋宿劝回了家之后,自己也回到小宅院中等待。
头两日,萧矜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任凭城中流言纷纷,萧府却也没有半点动静,有不少人上门求见,皆被拒之门外,就连乔百廉也没能见到萧矜。
乔百廉早年在朝为官时,与萧云业关系亲近,后来调任到海舟学府任职,对萧矜最为照顾,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管束,如今萧云业战死,他虽伤心,但第一个念头还是想看看萧矜。
萧矜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等到第三日的时候,白灯笼挂在萧府门口,一声唢呐吹哀乐,萧府的丧事开始了。
他没请任何宾客,也没准备棺材,甚至萧府的大门一直紧闭着,显得无比萧条,里头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萧大将军也是晏国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场丧事虽办得仓促又潦草,但萧府的门口仍是堆聚了许多人,其中有不少都在跪地哭嚎,悼念这位护国多年,又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唢呐吹了三日才停,陆书瑾每回下学都去萧府门口走一趟,见那闭着的大门上仍旧挂着惨白的灯笼,心中虽担心,但没再上前去敲门。
这几日担心萧矜,她状态也恍惚,在学堂上总是出神,夜间回去写文章也远不如从前快。
四月十二,海舟学府突然停课,所有夫子用同样的话告知学生尽早回家去,莫在云城逗留。
这突如其来的事让陆书瑾十分措手不及,海舟学府关门的速度非常快,甚至限制所有学生在两天之内全部离开学府,学堂舍房上锁,不许任何人留下。
陆书瑾不必再去上课,闲在家中不知做什么。
皇子和将军战死,皇帝卧床不起,颇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虽然云城距离京城遥远,但藏在平静之下的滔天风波已然掀起,只是还未波及云城而已。
但陆书瑾已经没有家,她只能留在云城,更何况她还在等萧矜的消息。
四月十四日,叶芹哭哭啼啼找上了门。
一见到陆书瑾她就揉着眼睛大哭,结结巴巴地问陆书瑾:“萧叔叔当真、当真死了吗?”
陆书瑾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你都是听谁说的啊?这些话你也相信?”
“他们都这么说,”叶芹扁着嘴说:“哥哥,还有父亲,还有其他人。”
叶芹不是从百姓的传闻里听说,而是从叶家人口中听到的这些消息。
她父亲是云城知府得到的消息远比百姓们的更加准确,虽然陆书瑾一早就下定决心只相信萧矜的话,但回想起萧府门口挂起的白灯笼还有叶芹带来的话,她顿时手脚发凉。
她看着叶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一直知道叶芹摔坏了脑子,思考东西比寻常人更吃力一些,有些话稍微说得深奥一点,她就听不懂。
更重要的是,她性子直率,对喜欢的人很是真诚,想要哄骗叶芹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但陆书瑾与她往来并非因她不聪明,也不是因为她是叶府的大小姐,只是喜欢交她这个朋友而已,是以这些日子的交往之中,陆书瑾从不会向叶芹问起叶家的任何事。
她知道,只要她问起,叶芹一定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但她不忍心利用叶芹的痴傻,不忍心以利用来玷污她与叶芹的交情。
陆书瑾擦了擦她的眼泪,她轻声说:“叶芹,会没事的,别担心。”
叶芹哭了一阵,才想起自己带了手绢,她掏出来擦了擦泪,才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低下头:“我这次来……没给你带东西。”
陆书瑾道:“无妨。”
叶芹抬眼看她,有些小心翼翼,“那我下次还能来吗?”
陆书瑾愣了一下,她竟是不知叶芹什么时候将上门带的东西当做下一次登门的报酬,对叶芹的话表示惊讶,“当然!我又不是因为你每次上门都带着东西才让你来,就算你次次空着手来,我也绝对欢迎。”
叶芹的眉目这才有些欢喜,她十足地信任陆书瑾。
陆书瑾说没事,她就觉得没事,陆书瑾说会一直欢迎她,那么她就开心。
她胡乱擦干眼泪,又跟着陆书瑾学了些字,只是并没有待太久,叶洵身边的随从就找上门来,要带叶芹回府。
这段时间叶芹来陆书瑾的小宅院,从来都是她自己回去,叶洵从未派人来寻过,陆书瑾很是谨慎,一开始并不相信那随从,只不过后来叶芹找来门口,认出了随从,陆书瑾这才放了叶芹离去。
叶洵派人来找叶芹,必然是有急事。
叶芹显然也意识到了,路上她一直扒在窗口上问前面驾马车的人是因为什么事,但随从只说不知,别的绝口不提。
马车径直来到侧门,刚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