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白璃紧接着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似乎恢复了些许神志,手脚并用往云景身边爬去,身后拖了好长一段血印。
早就没了舌头, 此刻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倘若不是白璃一爪掏了云景的胸膛,就以云景的修为, 即便打不过林知意,也不可能沦为祭阵用的替身。
更别说被人挑死剑上了。
而后, 眼前一抹血光,白璃狠狠撞了过去, 插入云景心脏的剑,也从他的胸膛里穿了过去。
仿佛为了让血祭更加悲壮,玄霜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也跟着身死道消。
阮星阑觉得很累很累了,想要彻底结束这一切。
大家一起死,一个都别活。
承载神火的容器已死, 神火须得再寻下一个容器, 否则便要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林知意便趁此机会。启动禁术,面前缓缓出现一面水镜。
伴随着水镜幻化而出,缚龙阵瞬间消失殆尽,连同消失的,还有周身的火海。
四人对立站着, 宛如死一般的沉静, 谁也没率先开口。
林知意低头喃喃自语:“终于要揭开谜底了。”
阮星阑心道:“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水镜上一片浑浊, 什么都看不见,林知意手起刀落,一剑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其上, 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不一会儿,便瞧见其上隐约有画面浮现而出。
周围一片死寂,连风都停止住了。阮星阑屏息凝气,睁大眼睛望去,便听林知意道:“我乃神袛后代,以我的血,方可潜入过去,查探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与我手拉手,我能看见的东西,你们也能看见。”
也就是说,相当于一次共情了。潜回过去,探究事情的真相。
方才几人还大打出手,此刻又不得不握手言和。
“来,师兄,师弟,拉着我的手,我能看见的东西,你们也都能看见。”
林知意伸开双手,满脸期盼,又道:“就让我任性这一次,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阮星阑心想,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怕个锤子,不就牵个手。
遂抬手攥住林知意的手,一字一顿道:“林知意,别以为你主动伸手,我就会原谅你。”
林知意笑道:“何谈什么原谅?我都无法原谅修真界对人神之子做下的恶行,师兄自然也无法原谅我的欺瞒与背叛,将心比心,可以理解。”
凤凰才牵上林知意的手,目光忍不住往阮星阑的身上一瞟,而后就差慕千秋了。
“师尊?”阮星阑歪头,低声道,“师尊,事情都发展成如今这番田地,不如顺其自然。一起探究神袛们的死因吧?”
其实阮星阑也不知道,那些神袛们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有朝一日就身归混沌了呢。
即便身归混沌了,怎么又偏偏遗留了一个,还让其转世投胎,顶替了上一个时空的慕千秋。
这些问题,阮星阑也想搞清楚。
便见慕千秋的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仍旧什么都未说出口,不过就是抿紧了唇,在三个徒弟的目光恳求之下,伸出了手。
几人将眼睛闭上,林知意低声念咒,眼前登时亮如白昼。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喧闹的声音。
“身为神袛,如何能与人族女子相爱?”
“低贱的人族,只会让神明在凡尘俗世中迷失自我。”
“身为神袛,不可擅自插手人间的事,否则必遭天诛!”
耳边的斥责声不绝于耳。阮星阑才一睁开眼睛,便被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宇差点亮瞎了狗眼。
好半天才缓过来,便见眼前约莫几百座石像,每一座都高达几十丈,通身金光灿灿,头顶光环,手捏法决,脚踏莲花祥云。
竟是一座神观。而且还是超大的神观。
他没见过啥世面,之前最多只见过观音庙,土地庙,还有就是竹子精暗地里给魔君塑的金身,可同这里的石像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这里就是神观,他们便是我的祖先。”林知意望着眼前的神袛们,低声喃喃自语,“倘若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人尚存于世,人神之子都不会这般受尽委屈。”
凤凰却道:“别说话,你们快看,正上位的那座石像,怎生如此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此话一出,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去,阮星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真的是慕千秋。
也可以说,这座神像更像当初在幻境里,遇见的天道。
阮星阑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像看,心道,难不成,这座神像便是慕千秋,不,应该是天道最初的模样。
林知意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师尊,竟是神袛的转世?”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慕千秋,似要从他这里寻一个答案。慕千秋面色如常,抬头仰望着与自己一般模样的神像,五指蜷缩在宽袖中。
便听左右的神官们议论纷纷,庄严的大殿内,上百座神像屹立左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通天石柱,其上刻着繁复的咒文。
香火鼎盛,徐徐燃着,殿里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