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我要回去,你送我回去。”阮星阑满脸坚定道,“我知晓天命不可违,但我偏偏就要与天命斗到底。剩下的秘密,就让我自己去摸索。送我回去吧,那个时空需要我这样厉害的人去拯救,而我……同时又那么的可怜,需要那个时空的人来救赎。”
天道明白那个时空的人指的是谁,手心一阵阵发烫,与此前阮星阑跌入的幻境中一样,倘若他离开了此地,自己也就不复存在了。
除非那个时空的慕千秋身死道消,他才能再度出现。
不舍和难过也在此刻盈满了他的双眸,天道薄唇微微抿着,既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素白的衣衫猎猎如风,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越是拼命压制情愫,越是情难自禁。越是强迫禁|欲,越是烈|焰焚|身。
“你……你怎么了?”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儿,阮星阑抬起那双干净纯粹,宛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的眸子,低声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星阑,本座其实也……”
也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舍不得再放你回去。
想将你囚困在此地,让你永远都回不去。
可上一个时空的慕千秋,便是天道自己。
阮星阑其实也有点难过,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想起此前在桃花坞,与心爱之人的恩恩爱爱,还有生下的那几窝小兔崽子,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也不知道离开此地,慕千秋可会有这些记忆。
“拿着这个,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天道伸手一翻,一盏长灯出现在手中。往阮星阑手心里一放,冰冷的手指轻轻撩过少年的指尖。
阮星阑心神一晃,手里攥紧了长灯,淡蓝色的光芒将天道的脸渲染得极其柔和,连往日的锋芒都在此刻敛去。情不自禁地轻唤道:“师尊。”
“星阑,听话。”天道终究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哑着声儿道,“去吧,你我终究会再度相逢。”
而后,天道轻轻推了他一把,阮星阑脚下一个踉跄,手提着长灯往前走。
周身一片雾茫茫的,唯有手中这一盏长灯可以引路。
隐约可听见身后传来清冷的叹
息。有很多次,他都想回头看一看,又怕自己这么一回头,此生都离不开了。
也不知往前走了多久,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他一头扎了进去。双眸禁闭,心中默念。
慕千秋,我又回来了。
待再度清醒时,阮星阑便躺在魔界里。
身上还是跌入幻境前的那一身玄色长衫。头痛欲裂,好半天儿才缓过神来。
就听殿下有人道:“魔君,您昏睡许久了,魔界的子民需要您,魔君何时领着魔兵再度问鼎仙门?”
阮星阑单手捏着绞痛的额角,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忘记询问天道了。
此刻一听竹子精的声音,立马想到这货此前的所作所为,登时怒从心底起,霍然起身,一掌将之打飞出去,怒道:“混账!”
竹子精往后倒飞吐血,赶紧捂住胸口起身跪倒:“魔君息怒!让魔君受苦了!三百余年了,属下一直都在找寻魔君的下落,怎么都想不到,魔君居然投胎转世为人,还拜入了天衍剑宗!属下有罪,此后愿长伴魔君左右!以身侍君!”
阮星阑心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那还多着呢。
低头瞥了一眼双手。一手灵力,一手煞气,竟全数在他一人体内。
暗暗琢磨着,魔君的灵魂此刻应该在自己身上,究竟是清醒的,还是沉睡着。何时会出来兴风作浪。
姑且管不了这许多,先弄死这碍事的搅屎棍再说!
一掌欲往竹子精的天灵盖打去,郎竹大惊失色,慌忙道:“魔君!不可!魔君体内有属下的半颗妖丹,若杀了属下,魔君也会受伤!”
赶紧将掌中劲势收了回来,阮星阑不悦道:“你早不说?现在吐给你!”
而后,他又作势把妖丹吐出来。
竹子精又道:“魔君,万万使不得!魔君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万万不能做出如此自伤自残之事!”
阮星阑不由自主胸闷气短起来。
心里琢磨着,人家魔君的身体,可是强悍无比的蛟龙,而自己呢,不过就是肉|体凡胎。的确不能折腾的。
手腕处忽然一凉,低头一看,一条小黑蛇紧紧缠绕在腕上,似乎才睡醒,乖乖巧巧地吐着蛇信子。
“这是……”阮星阑蹙眉问竹子精,“本君此前养过这东西?”
竹
子精摇头:“不曾养过,魔君的本体是蛟龙,有漂亮的龙鳞和利爪,黑蛇如此丑陋,魔君才看不上!”
阮星阑点头:“哦,那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
虽然自己以前是有一条可可爱爱的大蛇尾巴,但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尾巴是花的,可好看了。手腕上这条小蛇通体漆黑,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还有条小蛇缠在腕上。
姑且不管这小黑蛇了。阮星阑问:“现在修真界是个什么情形?”
竹子精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喜悦道:“魔君,好消息啊!修真界现在可乱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