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让看向红发男人,这人叫烈云,生前是兽族,原形是驳,也就是灵界的马。姜让想起自己曾答应过风望北,他来幽都时带他去骑马。
姜让道:“我想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你要因为一己之私,就去讯问800多个人界的人?这是逆天之举。”烈云说。
旁人赶紧阻拦:“烈云,你说得太过了。”
烈云不听,继续道:“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成为幽冥之主的吗?”
鬼王的象征是鬼玺,是一方黑石,上面刻着“天命有归”四个字。
——鬼者,归也。人生如寄,人死如归。
鬼王是鬼玺选出来的,鬼玺认谁为主,那人便是鬼王。
姜让成为鬼王,是因为鬼玺放弃了上一任鬼王,改认他为主。
上一任鬼王叫屠天,他行事肆无忌惮,弄得天怒人怨,最终鬼玺放弃了他——除他之外的历任鬼王都是在王座上坐到魂魄消散之止。
烈云曾是屠天的属下,对他的堕落痛心疾首,大概因为爱之深责之切,他特别喜欢拿屠天作反例来劝戒姜让。
姜让没和烈云争执,很轻易便妥协了:“那就算了。”
为了这点小事就被人唠叨“逆天”不值得。
烈云满意了,夸赞道:“吾王睿智。”
“多亏有你督促提醒我,有你在我很心安。”姜让道,“有件事只有交给你办我才放心——最近都广野战事紧张,你替我去督战吧。”
话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本质意思:不想看到你,快麻利地滚远点。
“……是。”
姜让合上那本只记录了两个鬼的冥簿,道:“小梦,让伥虎去见一下卫正伦和朱放,看它是否认识他们。还有,你查一下以前有没有别的鬼也是从天留客酒店过来的。”
天留客酒店环境特殊,比较适合鬼生存,不应该只有朱放和卫正伦两只鬼。
“是。”白发少女应声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她打算去干活了。
姜让道:“等一下,还有别的事情。”
“是。”白发少女重新坐下。
如果姜让不叫住她,她会接到命令就立刻开工,整个幽冥,就属她工作最勤勉,一个人能抵十个人用。而且她只干活,从不追问背后的原因,让人非常省心。
烈云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想问个清楚明白。就此刻,他又开口了:“王,你是怀疑那个宅子——也就是你说的酒店,和灵界是相通的?”
如果不相通,人界的鬼根本无法自己穿过两界壁垒,幽冥也就不存在别的来自天留客酒店的鬼。
姜让道:“不止和灵界想通,而且是直达幽冥。”
烈云惊呼:“怎么可能?!”
“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把那栋酒店搬回幽冥的?”
当时酒店下面的巫阵处于开启中,大楼已经被套上了结界,要不是那地方和幽冥想通,姜让再强大也没法把整栋楼带回幽冥。
另外,姜让初次前往天留客的经历也能证明天留客和幽冥相通。
当时姜让感应到他留在风望北身上的标记被触动了,因为感应比较强烈,他误判了,以为风望北快要没命了,所以才会匆忙赶过去。结果那只是个误会。
后来他才想到,如果他和风望北一个在幽冥一个在人界,两人之间隔着两界壁垒,标记根本不应该起作用,也就是说他不应该感应到风望北是否有危险。除非壁垒破损,风望北当时就在幽冥的延伸线上——天留客酒店阴气十足,像幽冥伸出去的一只触手。
“人界与幽冥居然相通……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是什么造成的?会对幽冥造成什么影响?”烈云紧张地道,“这绝对是大事,得好好调查!”
其他人也附和:“得查!”
姜让问:“谁懂巫阵?”
天留客酒店下面有个巫阵,不知道是什么阵。那酒店与幽冥相通,说不定和那个巫阵有关系。
有人道:“我认识一个叫巫隐的人,他生前是巫族长老,他或许懂巫阵。”
“我见过他,他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这还有别的巫族人吗?”
“这个,容我去查一下。”
小梦道:“我一起查吧。”
不管是查天留客的鬼还是巫族的鬼,都是去查冥簿,两件事可以并做一件。
“可以。”姜让道。
烈云道:“王,酒店与幽冥相通的事就交给我调查吧!”
“不,你去都广野,把朔风换回来。”
烈云:“……”他和朔风合不来,现在却要去顶对方那份无聊的差事,而对方要接手的正是他想办的差事,这太让人憋闷了!
姜让倒没打算让朔风去查天留客酒店的事,但他不介意让烈云误会。
“好了,大家散了吧。”姜让宣布散会,但留下了烈云,“你跟我来一下。”
……
老风家那边,姜让一走,英八立刻跳上了风小毛球所在的椅子,喜滋滋地和小毛球挨在一起,还用鸟喙帮它梳毛:“小望北,你像个糯米糍。”
“……”风望北看着英八那张锋利的大鸟嘴,有种自己随时可能被当成点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