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这次的赈灾竟然比上次还快了五六天时间就完成了。效率奇高不说,就连百姓的房屋,也由那些善心人捐赠的银款,快速的修复好。
河州的百姓感激涕零的喊“青天大老爷”,巡边史们见状,一直黑沉的面色终于略有转圜,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天徐二郎和李和辉早早归家,瑾娘亲自去服侍徐二郎沐浴。就见他头发上满是灰尘,就连手和胳膊上,都有不少划伤。
瑾娘就心疼,“你一个同知,主持大局就是了,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徐二郎知道瑾娘是担心他,就轻笑一声,“连知州大人都脱了官府冲在第一线,我还能只在一边摆官架子不成?”
瑾娘闻言就气闷。
知州大人年纪可不轻了,又一直养尊处优,指望他在第一线干死干活,那是别想的。知州大人顶多就是做做样子,鼓舞鼓舞士气,才不会真出力。谁像他,怕是当真把自己当个下层小兵使唤了。
瑾娘也不是觉得这样不好,说实在话,官员只作秀不作为委实让人心寒,倒是徐二郎这样,贴近实际的为百姓办实事办好事,她才觉得自己没嫁错人。但还是那句话,她心疼啊。
瑾娘就又絮叨了几句,徐二郎闭眼假寐听着,也不插话,他沉默着,瑾娘就以为他累惨了,所以就不说了。
倒是两人用过饭回到床上,徐二郎这时候又不累了,就和瑾娘说起话来。
瑾娘也是听了丫头们的闲言碎语,就不免调侃他说,“听说两位老大人今天难得笑了笑,可把人稀罕坏了,是也不是?”
徐二郎就点点头,然后才和瑾娘说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自从边境回来,两位大人就黑沉着脸,一副回了京城就要参奏归德将军的架势。虽然其中固然有几分对归德将军的不满,但终极原因却不是出在归德将军身上。
所谓为何?有三也。
其一,辽东的边军所用的刀剑等兵器,竟已八年不曾更换。大部分将士用的还是早先的刀剑,不仅卷刃,而且看着随时都能断裂。
其二,边军所穿的衣物还只是夹袄。若非辽东的边军大多是辽东本地人士,早已习惯了严寒,且就如同辽东的百姓一般大多五大三粗,体格健壮,想来无论如何是抵御不了这冷冽的天气的。就这,大多数士兵也被冻得鼻青脸肿,手脚都是冻疮。也幸好营地周围多山多林木,营地四处可见火堆,不然,这些人怕是还没上战场,就已经被冻死了。
其三,军饷半年不曾下发,将士没法补助家人,家中只有老弱病残的,已经无法维持生计。
如此种种,都诉说着一个事实:朝廷中有人克扣军饷!有人盘剥军中物质!负责军士们衣物的作坊以次充好,祸害将士身体!
这些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可不把巡边史气的脸红脖子粗。
可要说这些军饷是被归德将军克扣了,也不现实,毕竟归德将军的模样比这些将士们好不到哪儿去。
这些巡边史为求真相,还去过将军府,果然空旷至极,就连将军夫人,身边也只有一二人手使唤。府里吃用只比平民百姓略好些,着实不像是贪污了的样子。
可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归德将军都该上书。他迟迟不对朝廷奏禀,谁知道是不是心里盘算着什么。
正是因为对现状的深恶痛绝,对归德将军不作为的厌恶,巡边史们气愤的脸都黑透了。
而这也是李和辉初次从边境回来时脸色难看的原因。边军如此困难,武器如此凋敝,能自保已经不易,还想着趁机反攻鞑子,谋求更大的利益,那真是痴人说梦。
不说这些远的,却说边军凄惨的现状,这真是让瑾娘怀疑,“边军当真如此惨么?”
徐二郎幽幽道,“不到那种程度。一半真一半假吧。”
瑾娘闻言就知道里边肯定有内情,就瞪大眼,往他身上靠了靠,“你仔细说给我听听。”
原来早在李和辉往边境去前,边境的归德将军就收到了京城来的密信,得知了朝廷要派遣巡边史来辽东的消息。
辽东穷困,对面又有鞑子虎视眈眈。偏偏前两任将军和河州的官员都不作为,导致河州民不聊生,边军散漫颓废。
边军的军容军貌有所改良还是在归德将军上位之后。但作为一个河州本土人士,归德将军在朝中没有亲朋故交,想从朝中多要些物质,改善边军情况着实困难。如今听说巡边史要来辽东,可不是机会来了。
所以归德将军让属下将最破烂的衣物和兵器都拿出来用上,就用这副凄惨的容貌,面对巡边史的“突击检查”。
若是事情顺利,这些巡边史回京,朝廷必定得拨下款项,到时候边军也能武装起来。
即便他最后会落下一个管理不善、玩忽渎职的罪名,可在朝廷想要对鞑子用兵的情况下,这个归德将军也不会换他人来做。所以这笔买卖对归德将军来说,划算极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谁也没料到,这些巡边史被一场大雪困在了河州,年前是回不去京都了。若是想走,也要来年……但这都无妨。总归辽东边军缺饷银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庭,就不信允文帝知道了不揪出贪污腐化的蛀虫,不给辽东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