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废弃仓库内。
兄弟两人一人一把铲,埋头苦干。
铲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沉闷的声响,只见地上的煤灰很快变成了煤泥。
有了许时的加入,效率明显变快。
从许时跟出门的那刻起,许征就料到现在这个局面,连制作工具都是买的双份。
原料和地差不多后,许征给许时换了个道具,许时低头看着手中陌生的杆,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用。
许征亲自给他做示范,许征握紧手柄,将成型端用力按压在混合好的煤泥上,反复几次,直到煤泥充满磨具,然后提至空地处,挤压活动手柄,一个完整的蜂窝煤就此成型。
许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试试?”许征唆使道。
许时照搬许征先前的那套,试探地在煤泥上胡乱戳了几下,而后挤出一个缺了半边口子的煤球。
许征用铲子把那残缺的煤球铲了回去,丢回煤泥里,嫌弃道:“你这不行啊,没压实,成不了型。”
许时被燃起了斗志:“你等着,我一定做个好的给你看看。”
在经过许征几次指导后,许时做出来的煤球果然又大又圆,许征看了,赞赏地点点头:“真棒,接着干吧。”
埋头干活的许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最初,许时是带着不服输的挑战精神去做的煤球,直到后来,演变成了生无可恋。
手里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做得越发熟练,许时哭丧着脸问:“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许征用手背擦了把汗,抬了抬下巴:“看到这车煤没有?把它做完。”
许时手劲一送,推出来的煤球瞬间散架。
他看了眼货车里装着的满满一车煤,哭了。
他十几岁,他好累。
一天下来,两人做了有八/九千个煤球,货车里的煤去了将近四分之一。
许征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心中感慨着效率太慢,换作之前,他一个人一天就能做一万个,现在他和许时两个人加起来才做了八/九千,这二十吨煤,得做到什么时候?
收工后,许征因为有经验,懂得把袖子裤腿给挽起来,除了手脏些,身上倒还好。
反观许时,浑身灰扑扑的,脸上还站着擦汗时印上去的煤印,像个行走的巨型煤球。
许征不禁笑出声,换来许时凶巴巴地瞪他:“笑什么笑?”
许征拉上了许时的手腕:“走吧,小煤球,带你去洗洗。”
许时嫌弃他:“别碰我,你脏。”
许征没松手:“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
来到河边,许征的手一进河里,周围一圈的水都变黑了,他仔细冲洗着手上的煤灰,洗干净了的手白皙匀称,十指修长有力,掌心平滑,一点都不像前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现在的他才十八岁,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苦。
也难怪能拥有这么一双好看却不会干活的手。
在许征看手的同时,许时脸都洗完了,头发上还沾着不少水珠,洗去煤灰后,露出那张越发夺目的面容。
许征试图从他脸上拼凑出许时前世的样子。
许时被许征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心里怪发毛的,伸出手到许征面前晃了晃:“回魂了,哥。”
许征眨了下眼,把视线移开,随手指了个地方:“你脸上没洗干净。”
“哪呢?”许时一边疑惑,一边又舀水冲了冲,转头问道,“现在呢?”
“好了,走吧,该回家了。”许征起身,看了眼天空,暮色已至,落日的余晖即将消去,天在逐渐变暗,再不回去王业萍得和他们急。
晚上七点,许征领着个除了脸还干净,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许时回了家。
王业萍坐在客厅里守他们,嘲讽了声:“还知道回家啊?”
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许征许时都默默换鞋,不出声。
王业萍接着冲许时发难:“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掉煤堆里了啊?”
许时看许征。
许征冲他眨眼。
回来的路上,两人说好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家里,为此,许征付出了五十块封口费。
收了好处,剩下的苦许时只好自己一个人扛,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骗鬼呢?”王业萍不信,“说,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许时信誓旦旦保证:“真没有!”
许征在此时开口道:“真摔沟里了,他今天一天都和我在一块呢,能干什么坏事。”
王业萍这才勉强放过他:“看在你哥的份上,相信你,赶紧去洗手吃饭,菜都凉了。”
“为啥只有我哥说的话能信?您这是区别对待。”许时气鼓鼓。
许征戳了戳他鼓成青蛙的腮帮子,把人拖走了:“少蹬鼻子上脸的啊,长这么大,你说的话就像放屁一样,有哪句话能信?”
许时:“你放屁。”
许征:“再乱说话打你啊。”
王业萍给他们留了饭,菜用盘子盖着,还是温的,许征热了个汤,两人便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