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芸刚把给魏远航的围巾织完,雪就落了下来。
那天早上,她醒来时发现窗外比平常亮了些,还以为自己起晚了,等拉开窗帘才发现,不过一夜之间,外头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远近高低的建筑、山间树梢、草地田野,都换上了银装。
魏建伟推开门走进来,他一向起得最早,还从水房里打了热水回来。
何晓芸看见他,兴奋道:“下雪啦!”
他说:“今天有些冷,注意保暖。”
“嗯嗯嗯。”何晓芸嘴里应着,眼睛还盯着外头的雪,颇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
她上辈子也是南方人,长到二十几岁,才只见了一回很小的雪,就山顶上带着一点点白,这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这么多的雪,当下就想跑出去玩一通。
“不要玩雪,会长冻疮。”魏建伟戳破了她的美好想法。
何晓芸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还记得有一年,两根小指头长了冻疮,当天气回暖时,那种又痒又疼、恨不得把皮肤挠破的痛苦,心里那点念头顿时就熄火了。
“好吧……”她恋恋不舍地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才拉上窗帘,去厨房准备早饭。
等魏远航起床,看见了雪,立刻大惊小怪的跑来问她:“妈妈妈妈,外面那是什么?”
“是雪。”
小孩歪歪头,又问:“雪是什么?”
何晓芸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无赖道:“就是外面那些白白的。”
魏远航皱皱小眉头,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那雪是从哪里来的?”
“天上落下来的,跟雨一样。”
“为什么我们家不下雪?”
何晓芸知道他指的是清水河,道:“因为我们家不够冷,天气冷的时候才会下雪,不冷就下雨。”
小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魏建伟去营区,魏远航则扒在窗边,好奇又惊叹地望着外面的雪。
没多久,王德荣噔噔噔跑过来,见魏建伟不在家,胆子便大起来,嚷嚷道:“小航小航,我们下去打雪仗!”
魏远航哧溜一下就要往外跑,何晓芸连忙把他拉住,“就这样跑出去,小心冻傻了。”
小孩子新陈代谢快,体温偏高,血管不容易冻结,只出去稍微玩一会儿,不用太担心长冻疮。不过,她还是找出最厚的棉服给他换上,又戴上围巾手套,整个人裹个裹得严严实实,才放他出门。
“玩一会儿就要回来。”
“知道啦!”两个小孩一下子跑远。
何晓芸站在窗边望了望,看到楼下已经有几个孩子了,一个个都穿的像球一样,在雪地上摇摇晃晃的奔跑,稍不小心,就扑通一下摔到雪里,像一只只笨拙的小企鹅,怪可爱的。
她看了一会儿,回身开始织围巾,魏建伟跟魏远航的都已经有了,还得给她自己织一条。刚刚做早饭的煤球还没熄灭,她在炉子上温着茶水,坐在旁边,有一股融融暖意。
没多久,许兰香做完家务,拿着织到一半的毛衣,过来找她说话。
“看这天气,过两天得开始积酸菜了。你今年准备积多少?”
何晓芸一头雾水,“啊?”
“做酸菜啊,怎么,你们往年不做?”许兰香问。
何晓芸这才想起来,北方确实是有积酸菜的习俗。因为天太冷了,到了冬天,基本没有可吃的菜,不像他们南方,一年四季地里都是绿的,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去摘一把新鲜的就行了。
她一点经验都没有,要不是许兰香问起,说不定今年冬天,他们一家人没菜吃,都得啃干饭。
“我们那不做酸菜,我也不会,嫂子什么时候要做,喊我一声,我跟你学吧。”
“简单得很,都不用学,”许兰香说,“不过,你得先准备一个大缸才行,过两天休息,让老王跟你们老魏去办这个事吧。”
“行,那就先谢谢嫂子了。”何晓芸连连点头。
中午,魏建伟营里有事,没有回来吃饭,等到晚上,何晓芸便说起这事。
一家人已经吃过晚饭,围在炉子边烤火,炉子上烤着三个红薯。
“嫂子说让老王帮忙,咱们家得先买个做酸菜的大缸。”
“好。”魏建伟道。
“我都没想到要做酸菜,改天再问问嫂子,还需要准备什么,都提前备好,不然,等过一阵冰天雪地的,连门都出不了。”
“没事,”魏建伟说,“以后我去买菜。”
何晓芸想象了一下,他跟摊主讨价还价,然后买下三根葱四头蒜的画面,忍不住想笑。
“妈妈,可以吃了吗?”魏远航坐在两人中间,虎视眈眈盯着火炉上的红薯,垂涎不已。
已经有香甜的气息散出来,何晓芸拿了根筷子戳了红薯一下,发现还不能戳透,“还差一点,再等等。”
魏远航咽了咽口水,乖乖道:“那好吧。”
“你冬天的衣服够穿吗?要不要再打件毛衣?我最近跟嫂子她们在学。”何晓芸问魏建伟。
她和魏远航来的时候,带不动太多行李,冬装是打包了邮递过来的,但是南方的棉衣,在北方穿有点不够,她准备自己再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