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不好受的又何止妙芜一人。
谢荀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可心底也觉备受煎熬。
可这种煎熬,又叫人觉得十分甜蜜。
谢荀在心中默默地诵念《清静经》,可越是如此,心中便越难以平静。
谢荀终于忍不住睁眼双眼,侧转过头,想要看看妙芜到底睡着没有。
这一转头,才发现妙芜早已睁开双眼,水润的眸中好似含了星光,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那一霎间,谢荀忽然失却言语的能力,只能怔怔地望住妙芜。
妙芜轻咬下唇,眨了眨眼睛,缓慢地凑过来,蜻蜓点水般在谢荀脸颊旁亲了一下,又快速缩回去,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望着谢荀直笑。
过了一会,渐觉谢荀目光变得深沉可怕,染上晦暗不明的欲.色,像要吃人一般。
妙芜心中不由打起小鼓,是不是撩过头了?
谢荀盯着她看了一会,喉结上下滚了几滚,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引火**,作茧自缚?”
妙芜厚着脸皮道:“可我喜欢引火**,作茧自缚呀。”
谢荀默了一会,左手屈起,撑着头看了她一会,忽然起身,满怀爱怜地吻向她的唇,唇齿间逸出模糊不清的呢喃。
妙芜晕乎乎间,隐约辨出他似乎骂了她一句傻子。
二人像两条不知疲倦的亲吻鱼,吻了半宿,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头便吵闹起来。
桃源中的灵猴们惯来不是安静的主儿。
因着灵鉴夫人说今年要在桃源里筹备花灯宴,一只只都兴奋得整宿睡不着,大早上就闹腾起来。
妙芜睡得沉,一时未被吵醒。谢荀却是浅眠
,声音才起,便醒转过来。
这群扰人清梦的猴子……
谢荀阴沉沉地朝门外望了一眼,抬起双手捂住妙芜双耳。
等到妙芜醒来,发觉谢荀用手捂着她的耳朵,不由奇道:“小堂兄,你在做什么?”
谢荀收回手,道:“没什么。方才紫姑遣人过来唤你早起了,大概是要请你过去商议准备元宵和许愿灯的事宜。”
妙芜一听紫姑遣人来叫,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看了眼透窗而入的天光,知道此刻一定已经不早了,不由捂脸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起得这么迟。”
谢荀坐起来,好笑地看着她,无辜道:“这如何能怪我,是你先动手的。”
妙芜脸色大红,强拉硬拽,把谢荀赶出屋去,换好衣服,匆忙忙寻紫姑去了。
接下来几日,便忙于筹备花灯宴所需的各项事物。
桃源中清冷了许多年,突然间热闹起来,群猴简直快要翻了天去。
临到花灯宴那晚,群猴吃过元宵,便各自提了一盏许愿灯,也学人到桃源外放许愿灯。
妙芜准备的许愿灯和去年一样,依旧是一只粉色的,形状怪异的猪。
谢荀见了,嘴角一抽,想直言告诉妙芜这猪当真丑得别具一格,犹豫几番,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妙芜本来想到浣衣溪上放许愿灯,但又怕出了桃源,遇上谢谨等人,难免尴尬。
紫姑看出她心中顾虑,笑道:“桃源里有一处清流,两岸繁花似锦,又幽静,正好这些猴儿都不在了,无人打扰,你自去那里放灯,岂不是好?”
灵鉴夫人提着许愿灯起身道:“放灯自然是图个热闹吉利,哪里热闹便去哪里。走,我和你一起去浣衣溪。”
妙芜还有些犹豫,可灵鉴夫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前行去。
妙芜只好跟上去。
灵鉴夫人出了桃源,故意挑人多的地方走。
姑苏百姓皆不识得灵鉴夫人,只是见两个貌美女子并肩而行,目光便不由被吸引过来。
灵鉴夫人自是不在意旁人目光,妙芜却担心碰上谢泫父子,忐忑半日,终于出了谢宅,到达浣衣旁,才松了口气。
灵鉴夫人放了许愿灯,见夜市热闹,便对妙芜道:“你自去放灯吧,我多年未出桃源
,今次要去好好逛逛。”
妙芜应下,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放了许愿灯,便坐在岸边,看她那一盏混杂在成百上千的许愿灯中,顺流而下,不由心觉宽慰。
坐了一会,忽然想起已经大半日未曾见过谢荀,不知他现在何处?
咻——
天空中忽有烟花炸开,妙芜抬头,便见一只粉色的,怪模怪样的猪在头顶盛放。
烟花转瞬即逝,彩色的亮光映照着大地,明明又灭灭。
妙芜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果然看到谢荀站在身后不远,手里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筒。
方才所放的烟花,就是从这竹筒里射.出去的。
妙芜牵起裙角,奔向谢荀,一头撞入他怀里,仰头笑问:“这烟花哪里来的?”
谢荀垂眸道:“我自己做的。”
妙芜讶然道:“你连烟花都会做。”
谢荀道:“这有何难,学学就会了。”
妙芜朝谢荀伸出手,用力地晃了晃。
谢荀明知故问:“做什么?”
妙芜嗔道:“花灯宴,有花有灯才成宴。我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