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荀耳根泛红,倏然起身,嗤笑道:“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我刚刚可救了你一命。”
妙芜依旧笑得眉眼弯弯:“那还请小堂兄救人救到底,帮我把这片袖子撕下来吧。”
谢荀身体微僵,回头看了眼她脚上的伤口。
少女的脚皮肤细白,脚形纤而不瘦,五个脚趾如同贝壳一般,指甲透出粉色的光泽。现下那脚上添了几道伤口,便如白玉上头添了几丝裂痕,真叫人心生惋惜。
谢荀复又走到妙芜身旁蹲下,默不作声地牵出自己的中衣袖子,用剑气截下一段细棉布,拧干雨水,拿着那布将妙芜的脚包起来。
“你方才,在那院中做了什么?”
妙芜知他是问为何会在院中遭到攻击。但是天可怜见的,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她一直牢记紫姑的话,飞剑她不会,道法她也没用,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冒出一堆树藤呢?
难道是……
妙芜看着谢荀,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堂兄,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谢荀闻言脸直接黑了。这小毒物,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才险中逃生,得了片刻喘息,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甩锅。
亏他冒着被那剑气割断手上筋脉的危险救她。
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啧,好凶。
妙芜缩了缩脖子,摆手道:“没,没,当我没说。”
雨势渐渐小了,两人藏身在崖壁下等雨停。
趁着避雨的时候,谢荀便用内劲蒸干衣物。妙芜见他身上雾气蒸腾,大为诧异。问明原因后,便将湿透的眼罩解下来给他。
“那就劳烦小堂兄帮我把这眼罩也弄干吧。”
谢荀哼了一声,却还是将眼罩接了过来。
过了会,他走过来,反手将眼罩递还给妙芜,然后又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子。妙芜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二人双手交握之处传来,沿着四体百骸脉脉流入体内。很快她身上也烟雾蒸腾。
这般过了约莫有半刻钟功夫,谢荀便松开手。妙芜低头去摸身上衣衫,竟已干了七`八成。
亲姥姥,这可真是人肉烘干机了。
又过了片
刻,雨便停住,乌云散去,山间升起乳白色的雾气。
谢荀走到妙芜身前,撩起衣衫下摆,前弓步蹲下。
“上来。”
“啊?你,你要背我呀?”
谢荀乜了她一眼,眼中意思明明白白——废话。
有人背着走,妙芜自然无不乐意。她把眼罩戴好,就不客气地爬到谢荀背上,双臂虚虚环住他的脖颈。
谢荀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朝崖壁下看了眼,直接就往下跳了下去。
妙芜“呀”了一声,一颗心骤然提到嗓子眼。从这处到地下,怕不有两三丈高,谢荀这厮竟然直接就这么下去了!
谢荀落到半空,脚尖在一棵松树的枝干上虚点了下,借力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然后才徐徐落地。
谢荀背着她在山间行走,步履轻松,虽背负一人,却根本没有半分重物加身的样子。少年腿长肩宽,这背虽不如成年男子厚实,但衣衫下劲瘦的肌肉却莫名叫人心生安稳。
好似这天下之大,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亦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他走得这般稳当,稳得妙芜困意上头,不由便将脸虚靠着他的肩头,闭了闭眼。
这一闭眼再睁开,眼前已是一片浓白。
山间的雾大得诡异,妙芜闭眼前还只如轻纱虚罩,这会儿十步开外已然无法视物。
妙芜叫谢荀背着,根本不辨方向。她反复和谢荀确认了好几遍,确定是往桃源小院的方向走,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要回去给个交代的,直接跑了可真不像话。”
谢荀话中带刺,讽道:“你也明白什么叫交代了?”
妙芜帮谢荀紧了紧松松欲坠的发带。
“小堂兄,我发现你对我颇有成见。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以往做下不少错事,你看不惯我也是有的。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上回差点丢掉小命,我回来后想了许多,现下已决定洗心革面了。”
“怎么,小堂兄不信我?”
谢荀想说我信,我信狗改不了吃`屎,但一转念觉得这话委实太过粗鄙,说不出口,便改为一声嗤笑。
妙芜叹了口气,心说来日方长,早晚一日把你拿下。
说来这谢荀也真是奇怪,雾大成这样,他还能准确无误地辨认
方向,简直如同人肉导航一般精准。
妙芜诚心实意地夸赞:“小堂兄,同你一道出门游山玩水,必定很开心,根本不用怕迷路。”
不仅不怕迷路,还附赠行走的人肉烘干机一台,实乃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器。
谢荀并不乐意承接她的赞美,直言拒绝。
“可惜我并不想同你一道出门游山玩水。”
“这是为何?”
谢荀脚步一顿,勾住她双腿的手臂轻轻掂量了一下。
“太重。”
唔,真的重吗?
莫非是这几日吃得太多,体重暴涨,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