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辈都记下了。”
妙芜前世当了十几年的病人,最是爱惜小命。
因此她的一来到这个世界,便给自己定下规矩:不要作死,能苟就苟。早起早睡,好好吃饭。
并且时常在心里对自己耳提面命,尤其是最后两点,那才是重中之重。
宝翠眼见着自家主子年纪轻轻便过上十分养生的老年生活,顿觉惊诧不已,继而还很是同情了未来的姑爷一番。
照姑娘这个养生作息,未来姑爷夜里怕是别有什么想头了。
幸好妙芜不知宝翠心中所想,若要得知,说不准要打爆这小丫头的狗头。
想什么呢,小小年纪,脑袋里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带颜色的想法呢?
这边紫姑见妙芜这话答得诚恳,心里很是满意。
虽然夫人的夫君曾经是谢家的家主,但是斯人已逝,夫人为着夫妻情分甘愿留下来守着谢家,但是终究人妖有别。更何况谢家还是捉妖世家。桃源里不许使用道法仙剑,便是为了防止有不肖子孙趁着夫人睡着的时候生事。
唉,说起来,自从十八年前那场仙门大乱之后,夫人便时不时陷入沉睡。多则三两年,少则四`五月,实在是太叫人忧心了些。
若不是中庭桃木上的那道本命符还好好悬着,她简直要以为夫人天命将尽了呢。
这本命符是只有流淌着傀儡之血的谢家人才能掌握的秘技,以本命之魂所化,相当于是持符之人的第二条命。当年谢家第三代家主仙去后,将这道本命符留给了自己的夫人,数百年来一直守护着这片桃源和心爱之人。
妙芜和紫姑顺着游廊经过中庭时,便见庭中青草茵茵,一棵三人合抱的桃木遮天蔽日。
现下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满树桃花灼灼,树上用红绳挂着无数指头大小的铜铃,清风拂过,叮铃叮铃,宛若歌谣。
妙芜不由驻足,真心实意地赞道:“这桃花,生得真美。”
紫姑也是红尘里摸爬滚打上百年的妖怪了,看人极准。她一见妙芜,便觉喜欢。这姑娘眼睛干净,没有什么弯弯肠子。
妖怪大都是很固执的。第一眼觉得一个人怎样便是怎样,后
期很难改观。
就好比紫姑不喜欢谢荀,那便是说破天去也别想她给谢荀一个好脸色。
她第一眼觉得妙芜面善,就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顺眼。
她见妙芜为美景陶醉,便道:“这株桃木,是姑爷的本命符守着,自然与别处不同。”
说罢,往花丛中指了指,说:“你瞧那里。”
妙芜打眼看去,只见花丛之中浮着一团黄色的光球,时不时闪烁一下,明明灭灭的。这具身体虽说只有一只眼能用,但目力极佳。妙芜往前走了两步,挑了个更好的角度,总算看清楚了。
那光球中包裹着一团红色丝线般的东西。不,与其说是丝线,倒不如说是像红色的墨水倾倒在水中,受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而组成了文字。
“这便是祖爷爷的本命符吗?”
本命符这东西,妙芜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几天她可没闲着。不过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谢家家主和少主才有的,非常厉害就是了。
紫姑望着桃木出神,像是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是啊,”她喃喃道,“谁能想到,一转眼,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呢?”
妙芜叹息:“想必我那祖爷爷一定极爱重祖奶奶。”
“夫人与姑爷是这世间难寻的神仙眷侣。”
叮铃叮铃——
铜铃的轻响将紫姑从回忆中惊醒。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忽然变色道:“不好,这天看着要下雨。”
“诶?”
妙芜抬头看了眼,这艳阳高照的,可半点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啊。
紫姑伸手招来一只猴子,道:“你带她去看昨儿送进来的那只蛛妖,我要去催蚕娘们把桑叶收起来。这要淋湿了,便吃不得了。”
说罢,丢下妙芜,匆匆走了。
妙芜和那猴子大眼瞪小眼,过了会,那猴子从身后摸出根香蕉递过来,有些瑟缩地问:“你你你,你吃,吃不?”
这小猴子生得瘦小,缩头缩脑的,看起来胆子很小,全然没有方才所见的那些猴子那般的活泼。
妙芜微微蹲下,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香蕉。
她剥开外皮咬了一口,朝那小猴子笑道:“嗯,好甜的。”
那小猴子局促不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胆子也大了点。
“我我我
,我带带带——带你去。跟跟跟,跟我来,来吧。”
妙芜这才恍然。原来这小猴子方才那般说话,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它天生就结巴呀。
妙芜自己是个病人,对生理上有某种缺陷的痛也是身有体会。比如生前她进出医院,便常见到有人对白化病人指指点点。这小猴子天生结巴,想来平日里一定常受同伴奚落,这才养成了这样畏缩胆小的性子。
一根香蕉吃完,妙芜便跟随这小猴子来到一处房屋前。
小猴子推开屋门,道:“是,是这里了。”
说罢又朝妙芜伸出爪子:“给给给,给我罢。我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