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打发了,继续翻账本。
出来的几位管事相视一眼,低声道,“夫人如此厉害,咱们以后有靠了。”
众人纷纷赞同。
要是再找二爷三爷,最多也就多一层红利,如今好处到手,还费那劲做什么?
说到底,高家还是要靠罗家才能越做越大。且今日看罗织娘也不是蠢的,一眼看得出账本问题,也证明她确实有些手段。
管事走了,暗中观察的人回去禀了主子,不提高明方兄弟二人如何咬牙切齿。楚云梨抱着一摞账本回了房,找来了睡醒了的高佑安,教他看账本。
高佑安小脸苍白,看似认真,其实在发呆。
“怎么了?”楚云梨随口问。
高佑安放下账本,“娘,爹要不是赶着回来贺我生辰就不会出事。祖父和祖母还有叔叔都说是我害死了爹爹。”
“不关你的事。”楚云梨放下账本,正色道,“你爹是成年人,坐卧行走都须自己仔细,他出事是他自己不谨慎,与你无关。就算不给你贺生辰,他也还是要回来,那马儿该发疯还是要发疯的。”
她语气意味深长,“如今你爹不在了,你二叔三叔未必是真心为了你好,你要自己学会分辨。”
高佑安默了下,“刚才祖父还说,让我以后多听二叔三叔的话。”
“这个家中,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行了。”看着面前的小脑袋,楚云梨伸手摸了摸,“至于你祖父祖母,他们有那么多孙子孙女,他们的话你听着就行,不用太认真。”
高佑安似懂非懂。
以前总以为高明辙年轻,没必要早早教导孩子晓事,想等到他十四五再说。所以,分辨人心这些事情,罗织娘和高明辙都还未正经教过孩子。
高明方那边发现先前说得好好的管事突然就不理人了,以前高明辙在他们插不了手,现如今人不在了,他们还是插不了手,气恼得不行。
高佑思还小,最近累得慌,歇了三天才缓过来。她倒是还好,小姑娘忘性大,也不如她哥哥心思多,只是比较黏母亲。
这一日,楚云梨早早起来,坐了马车去城外祈福。
祈福是借口,她其实是想要去看看如今的高明辙。
在她看来,高明辙掉崖之事诸多疑点,哪儿就有那么巧的事?
城外二十里有个百花镇,镇中有好几个村子,再远一点的地方,更是有山民。
山民就是没有地靠山吃山的猎户和采药的药农。上辈子高明辙就是被一个采药的姑娘所救,然后留在她家养伤,然后两人暗生情愫,成亲生子。
照楚云梨看来,高明辙掉崖后,高家找人闹得沸沸扬扬,周围的人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上辈子高明辙回来,那女人只说她忙着采药救人,压根没去镇上,所以不知高家找人。
那时候她孩子都有了,再多疑点又能如何?
她救人是真,两人相依为命几年也是真,孩子是真,就算留下高明辙是她私心,在这些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楚云梨出门早,马车只是普通青蓬马车,并不引人注目,到了镇上后没有多留,直奔离那女人住的最近的新村。
边上丫鬟颇为不解,“夫人,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楚云梨顺口答,“就是随便转转散心。”
她正想着还要上山,边上这丫头可能会拖后腿呢,就见新村中出来一双璧人。
马车从镇上一路过来,也碰见过好几个人,可这两人尤为不同。
这里人多以种地为生,晒太阳多了,无论男女肌肤都是健康的铜色,少见肌肤白皙细腻之人。
而村口出来的两人,老远就看得到他们的脸白得晃人,且女子一身红衣,男子抬手护着,一看便知是新婚。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车夫有些呆滞,丫鬟瞪大了眼睛,也呆住了。
楚云梨掀开帘子,看着两人越走越近,吩咐道,“你们脸上神情收收,人有相似而已。”
这边停着马车,那两人好奇看了过来,男子还好,女子却是面色微微一变。
楚云梨扬声问,“敢问两位,新村怎么走?”
女子也就是方念巧伸手一指,“继续往前就到了。”
“多谢。”楚云梨看了一眼高明辙,问,“两位可是新婚?”
高明辙扶着头,似乎有些痛苦,方念巧忙道,“我们前天已经成亲了。”
又拉高明辙,柔声且熟稔道,“是不是又头疼了?别想了,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渐渐地远去,丫鬟满眼不可置信,“老爷怎么了?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楚云梨眯了眯眼,道,“追上去。”
车夫急忙忙掉头。
这已经办了丧事的人乍然出现,车夫着实吓一跳,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人居然没事?
当时可是大片血红,马儿只剩下皮肉勉强辨认……那车厢是用墨色绸缎做帷的,和那日主子的衣衫一个颜色……都以为主子尸骨无存了。
马车很快追上,楚云梨跳下马车,“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方念巧面色煞白,“你管我们呢?富家夫人就能随意打听别人家的事吗?”
“这话好笑。”楚云梨闲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