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夏穿着简单的灰色衬衫, 配上一条花色丝巾,下身搭的是条格子半裙,长度过膝, 看上去一派悠闲模样。
会场里的中央空调早就开启,将室温调整到最合适的温度, 事先排好的座位成列摆开,台前的幕布已经投影上了“艺术品专场”的字样。
拍卖会还没正式开始,宁初夏正要往前, 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状似惊讶地回头, 果然,喊她的人正是唐海正。
“唐总。您怎么来了?”宁初夏走了过去, 同唐海正寒暄。
她当然知道唐海正来了,无论是门口负责登记招待的人员, 还是场地里公司的员工都一定会把来宾情况往上汇报。
“来拍点东西。”唐海正故作神秘状, “你倒是稀客, 我之前来过几次,都没碰到你。”
国内不少富商都是请了专人代拍的, 他们事先会在宣传册上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将能接受的最高价格报给代理人, 再由代理人到场拍卖,这一是他们大多很忙碌, 平时天南地北地到处飞,也不想把自己绑定在一处, 二则是国内富商崇尚低调行事不爱露富, 本人在现场拍卖, 总不太合适。
这也使得以往总会出现有东西叫价不断往上加时,代理人急匆匆联系幕后老板的情况, 有时候这一耽搁,东西也就没了。
一般只有在对东西势在必得,本人时间又宽裕的情况,这些富商才会是亲自出马。
当然,也有没找到合心意的代理人或是本人想来体验的,就会亲自过来。
宁初夏轻笑:“今天有点特别,我有两幅画要在这场拍卖会上卖,我就过来看一看。”
虽然这拍卖行她占股份,可宁初夏平时看财报,开线上会议居多,自己很少过来。
唐海正斟酌了一下,还是笑着道:“我看见了,宣传册上你的画很靠后。”说没看到有些假。
今晚被放在最后的,是一位已故知名画家的习作,在一些小博物馆都能被当做镇馆之宝的级别,就算在一些大的画作拍卖会场,估计这幅画也能压阵。
而倒数第二出场的,则是当代知名艺术家的艺术作品,他的装置作品在相关的拍卖会上总能卖出天价,不过在国内能欣赏他作品的不多,这才被排到了第二。
再往前,自然则是宁初夏的那两幅画,她是国内在世的画家里,现存画作水平稳定,在国际市场上价格趋于不断上涨的一位,唯一影响她价格突破的,是她未来画风可能会有的转变,还有她因为还年轻,相对稳定的画作产出量,物以稀为贵,还能再创作的总是稍微差一些。
拍人马屁那也得要技巧。
唐海正很知道怎么讨画家开心:“看来我们这老一辈都得服老了,你看看,你这么年少有为,估计再过几年,每回你的画都能最后出场,你的画谁要是买了那可都是赚翻了,随着时间那必须得是稳赚不赔的理财产品。”
唐海正在收到涨价消息的时候,那叫一个郁闷,不过在听闻代理人告诉他,这还又加了两件能做压轴的拍品时,他便心态立刻跟着放松下来。
他深知,类似的同类高价拍品越多,这竞争就越少,国内能直接把拍品包圆的人可不多,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捡漏好机会。
所以唐海正虽说准备了更多的钱,但他心里还是颇有种自己能捡个便宜的美妙预感。
“这就承你吉言了。”宁初夏笑笑,唐海正确实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不见好处不撒腿。
她不是姜太公,宁太公钓鱼还是得要给点鱼饵的。
“其实我还蛮希望晚上的这两幅画作流拍的。”宁初夏看向拍卖台,似是无意说出。
唐海正一愣,忙看向宁初夏:“初夏,你怎么这么说?”
宁初夏拨了拨头发,笑容中带着青涩和不好意思:“唐总您也知道,我这段时间感慨很多,这两幅作品,对我来说都是心情的宣泄,都有点特别,要不是答应了师兄,我都想过要把这两幅作品自己收回去。”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最麻烦的就是人情,这拍卖行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推广这拍卖会的拍品质量肯定重要,说好了要提供两幅画,那就得提供,而且我在拍卖行,其实也不管什么实事,平时主要还是管画廊那边。”
这话就是欺负唐海正不清楚拍卖行内部实际运作了,事实上她的师兄很尊重宁初夏的想法,什么事情都会让宁初夏知道。
别说她舍不得两幅画了,如果宁初夏现在和她师兄说自己要闭关个三年五载,不想卖画,他们也不会拒绝。
钱还能再赚,师妹可只有一个。
唐海正松了口气,他刚刚可吓了一跳,要是宁初夏对她说这两幅画是她不满意的作品,不想要了,那他可真是会当场吐血,到时候钱花了还买不到好是最亏的。
“我懂。”唐海正倒是自己给宁初夏找到了理由,宁初夏身为拍卖行的人,如果自己去买自己的画作,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被怀疑是什么洗钱、炒作拍卖行、炒作自己的身价……这显然不行。
也怪不得之前会提高起拍价了,没准这就是宁初夏要求的,因为她舍不得这两幅画。
“那还真是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