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近侍们觑着时计,躬身往正殿去问询天子:“陛下,该准备用膳了,您是回宣室殿去,还是就近安置?”
芈秋不假思索道:“在椒房殿安置便是。”
近侍们对此并不觉得奇怪,递个眼色过去,便有人往膳房传话,不多时,宫人们鱼贯而入,将各式菜肴摆放上桌,验毒试吃之后,另有人去请帝后用膳。
芈秋发挥着职业演员的技能兢兢业业一整天,这会儿着实是饿了,低头用饭,一言不发,而皇帝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性,也不曾言语。
二人默不作声的用了晚膳,另有宫人送了香茶漱口,芈秋寻了本游记歪在窗边翻看,尚宫局新选出来的宫人则服侍着皇帝往浴池沐浴更衣。
皇帝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从前他也是用过晚膳之后再去沐浴的,只是等他在浴池里边泡完了,服侍的宫人呈上来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之后,他脸色瞬间变得比窗外的树叶还绿。
那两个刚选过来的宫人还煞有介事的跟他咬耳朵:“陛下近来如此宠爱娘娘,娘娘也该表现的热切些才是,若是能早日梦熊有兆,为陛下生一位皇子出来,那整个后宫,任谁都越不过您去!”
皇帝:“……”
这可真是离离原上谱。
然后一把将那件纱衣丢到地上:“去换件厚的来!”
两个宫人都是新选到椒房殿侍奉的,知道皇后娘娘的陪嫁婢女都被送出宫去了,身边并无可用心腹,若是表现的得力些,得了娘娘看重,日后自有一份前程,今日本是想拍一拍马屁的,没想到一不小心拍到了马蹄子。
这会儿见皇后作色,神情不豫,哪里还敢言语,屈膝请罪之后,重新取了衣衫过来。
皇帝裹了件厚厚的中衣,老大不高兴的往寝殿那边儿走。
这些宫婢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然要替他拿主意了,看她们找的那件纱衣,穿了跟没穿有区别吗?!
要真是穿着那么件衣服到了杜若离跟前,她还不得笑话死他啊!
从前这样的话,还是算是夫妻情趣,这会儿两人交换了身体,哪还能……
慢着!
皇帝后知后觉的发现:真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无非就是男女身份颠倒了而已,可实际上还是一男一女啊!
想到这儿,他不受控制的打个冷战,哒麦!
绝对不行!
朕堂堂汉家天子,焉能雌伏在一个女人身下!
还有杜若离——
她用着自己的躯体,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吧?
皇帝凝神细思,倒真是不敢打包票了。
就杜若离那个有点彪的性格、遭受刺激之后离经叛道的秉性,备不住她还真能用自己的身体干点什么!
皇帝心里边存了事,等到了寝殿之后,免不得要仔细打量杜若离几眼。
芈秋早早洗漱结束,躺进被窝合眼假寐,察觉到皇帝的目光朝自己脸上瞟,她睁开眼:“你怎么了?”
皇帝干咳了一声,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没事。”
芈秋“哦”了一声,重新将眼睛合上。
皇帝却没什么睡意了。
虽然老早就把殿外帷幔后边守夜的宫人给打发走了,但此时言语,他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喂,杜若离。”
芈秋有点不耐烦的睁开眼:“你又怎么了?”
皇帝小声嘱咐她:“你不能用朕的身体乱来,知道吗?”
芈秋深感莫名其妙:“这话你都说过八百遍了。”
“不是那个不能乱来,”皇帝尽量含蓄的暗示她:“是那方面——”
芈秋茫然的看着他:“哪方面?”
皇帝目光示意性的在她被子下的下半身处扫了一眼。
芈秋听得不明所以,神情疑惑,皇帝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碰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杜若离你不要装傻!”
芈秋“啊呀”一声惊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了,她用被子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脸上是含着羞恼的愤怒:“你干什么!”
皇帝起初也有些窘迫,见她如此,反倒笑了起来,和稀泥说:“没什么没什么。”
芈秋白了他一眼,一抖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交换身体之后,他们每晚都同眠一处,只是不曾夫妻敦伦,纯粹的盖着被子聊天,皇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今晚被那两个宫人撺掇着,也被杜若离的神情引诱着,仿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愫悄悄萌芽,叫他心里边痒痒的,麻麻的,非得抓几下才好。
皇帝翻个身面对着杜若离,正要开口,嘴唇就被她伸手抵住了。
“别说话,好好睡觉。”
皇帝抓住她手腕,悄悄挪开,低笑道:“时辰还早,反正也睡不着,咱们来说说别的吧。我这段时间告诉你的事情海了去了,明日六宫照例来椒房殿请安,你难道没什么要叮嘱我的?”
芈秋听他说起此事,身体难以察觉的僵滞了几瞬,旋即面无表情的将手从他掌心抽回。
她语气有点冷:“后宫里的女人,尤其是此前雨夜里被我罚跪的那些,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