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那些个外戚哪还敢上蹿下跳,老老实实的收拾行李,直奔海南岛去了。
然而芈秋雷霆之怒未歇,下朝之后,便传了内侍监来,疾言厉色道:“从前宫中便有许多阴诡之事,朕懒得管,可不代表朕不知道!好啊,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倒得寸进尺起来了,要说今日外官上表弹劾皇后的事情上没有内宫的撺掇,你信吗?!”
这等大事,内侍监岂敢贸然开口,双膝跪地,叩头不止。
芈秋冷冷道:“从前是从前,现在却得换换天地了,你持朕手令去查,那些外臣安插进来的眼线,各宫给母家传讯的舌头,统统抓起来杀了!”
内侍监战战兢兢,连声应是。
芈秋见状嗤笑一声:“内侍监,朕也知你往日没少收六宫的好处,只是你须得知道,你究竟吃的是哪家饭,什么时候该伸手,什么时候不该。这些个糟污事情,朕心里自有一杆秤,到底是那些人牵涉其中,朕也有些眉目,最后你办完事情,朕核查一遍,发现多了什么人,亦或者少了什么人,那就用你的脑袋来填上,懂吗?!滚,办你的差去!”
内侍监几乎是屁滚尿流的爬出去的。
……
皇帝打从听那小太监说了杜若离在朝堂上发飙的事情后,一张脸就阴云密布,只是碍于杜若离还没回来,强忍着不曾发作罢了。
那小太监倒也会看人脸色,虽然奇怪皇后怎么得陛下看重却不欢喜,却也不敢过多久留,又为皇帝续了一次水,便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皇帝在寝殿里度秒如年,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时漏——怎么这么慢,怎么这么慢,为什么这么慢!
如此不知枯熬了多久,他终于听见门外有宫人和内侍的问安声传来。
皇帝下朝了!
这消息就像是一记巨锤,猛地敲在他心头,积蓄了大半个上午的怒气终于有了地方发泄,皇帝二话不说,便从床上下去,牙根紧咬,迎上前去。
“你怎么能……”
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咚”的一声震响给打断了,杜若离两手叉腰、气焰极度嚣张,跟个活体炸/药包似的,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因为推门的力气太大,门扉打开之后撞到墙上,皇帝隔着一段距离,都听耳朵里“嗡”的一声。
“这群王八蛋!不好好当他们的官,倒有闲心插手后宫之事?!”
“天下大治了吗?路不拾遗了吗?海晏河清了吗?难道紧盯着朕的后宫,他们就能致君尧舜上?!无耻,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亏得朕是明君,这才留了他们性命,如若不然,统统抓起来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将这一席话说完,芈秋一屁股往龙椅上坐了,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凉茶,这才皱着眉头看向他:“噢,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皇帝:“……”
皇帝:“…………”
皇帝生忍着没有发作,细声问她:“内侍监呢,方才他好像没同你一起回来?”
那是他的心腹,也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内侍。
芈秋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给了他个差事,让他把宫里边各家安插的眼线一一拔掉,再继续纵容下去,皇宫禁内都成筛子了!”
皇帝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若离,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事先同我商量一下?”
芈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神情带着点委屈,愕然道:“我之前也没想到啊,要不是姓张的在朝堂上弹劾我……”
这句话成功的把皇帝刚刚拧上的气门芯儿给炸开了。
他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终于发作出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急着做决定,现在你不是你了,你代表的是朕!”
芈秋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受伤道:“你凶什么凶!再说,我也没做错啊,明明就是他们不对!从前你冷落我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说,现在我们要好了,又说我狐媚惑主,我怎么能不生气?!”
皇帝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那你也不能直接把他们廷杖啊!”
“哈,我知道了,你是看不惯我处置张侍郎吧,谁叫他是贤妃的姐夫?”
芈秋红了眼眶:“你嘴上说喜欢我,可是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神还爱她!”
皇帝就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从杜若离在朝堂上乱搞变成了他还爱着贤妃:“若离,重要的不是贤妃,而是你不该用朕的身体乱来,你明白吗?”
芈秋哭了:“你凶我!你果然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她!”
“……”皇帝:“????”
皇帝几乎是气急败坏般道:“杜若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跟朕胡搅蛮缠!你以为朕就没办法对付你了吗?!”
交换身体之后,皇帝实在承受了太多太多,长久以来的忍辱负重几乎要把他压垮,对杜若离萌生爱意之后,她又只用了短短一个上午就把一切搞砸,无助、失望、崩溃,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皇帝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
他一把扯住自己腰带,恶狠狠道:“杜若离,我警告你别乱来,发疯是吧,我也会,逼急了我跑到外边去脱衣服,我羞也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