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希夷神巫门’淮南堂口被官府咬住了尾巴。怕要被拔出萝卜带出泥,在将淮南堂口做了弃子后,为彻底引开朝廷注意,又勾结吐谷契人炮制了邻水刺客案,布局将所有线索指向嘉阳公主。”
邻水刺客案终究是贺渊心头刺,他闭了闭眼,忍下胸腔中骤起遽痛。
“但去年接连出事打乱了他们阵脚。如今邱黄两家在崔巍山中秘密快要藏不住了,庆州方氏与淮南程氏也不知为何打算放弃与他们合作计划……”
虽武德帝花了五年时间制衡各地世家豪强重新裂土为政意图,昭宁帝登基之前更是彻底扳倒了生母姜皇后母家允州姜氏,压制并震慑了多地打算与允州联动势力。
但这些被压制下势力中,有是真心臣服于天下一统大势,有些却只是暂时蛰伏,继续等待下一个时机。
例如庆州、淮南、松原,甚至在武德朝时较为安分 遂州。
这些事,镐京朝廷都是有数。只是昭宁帝也在等待合适时机,谋定而后动。
松原民情特殊,又地处北国门,崔巍山背后就是宿敌吐谷契,稍有不慎就会内忧引外患。
所以朝廷对松原邱、黄两家一直绥靖为主,打算再花几年引导松原民众与各地融合,循序渐进将松原军、政实权收到朝廷手中,以免这两家裹挟平民与朝廷官军鱼死网破。
“所以黄维界与邱敏贞沉不住气了,有孤注一掷苗头。”
赵荞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邱敏贞疯了吗?北境戍边军只二十万而已!”
毕竟她兄长赵澈协理国政,大事她虽不懂,却多少听过几耳朵。
就她所知,邻近原州军府约有五十万之数,再加上更北临川军八十万,足够将整个松原郡围得水泄不通。
“况且,允州姜氏前车之鉴还在呢!当时我大哥可是斩了姜家家主与少主两颗人头!邱敏贞与黄维界就不怕再来一回?”
“当年信王殿下斩了姜正道与姜万里父子,加之有纪君正将军大军压境,姜家其他人没有更多后招,也没有鱼死网破底气,这才选择坐下来与朝廷谈条件。而松原情况,与允州有些不同。”
贺渊轻轻转着掌心小茶杯,沉嗓轻寒。
“邱黄两家在松原民望极高,若他们裹挟松原全境人与官军抗衡,朝廷投鼠忌器势必不敢打太狠,就会进入拉锯战。最要命是,崔巍山背后,就是虎视眈眈吐谷契。”
朝廷可以与允州拉锯混战,对松原却不敢。一旦松原乱了,背后吐谷契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那就成了国之大祸。
“眼下他们又已与吐谷契有所勾连,若陷入拉锯,搞不好他们会直接引狼入室。”
赵荞傻眼:“俩王八蛋都勾连外敌叛国了!居然又打不得,那,就这么看着?”
“要打,却必须速战速决。”
贺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看向赵荞,“陛下要你查事已经有结果,你可以回京复命了。”
“为什么你要留下?你是武官,不是武将!况且眼下你在长休沐期间,就算朝廷集结大军打松原,也不需你内卫左统领上阵啊。”赵荞又是惊忧,又是不解。
“在原州时,我已预判松原大约是非打不可。从叶城过来前一日,我命柳杨前往原州军府,让他们火速传讯回京请陛下尽快定夺。军府传讯快得多,来回最多半个月。我留在这里带人将松原境内情况盘得更细些,大军来时便不需再费时刺探消息。也顺道盯紧黄维界与邱敏贞,必要时可以设法拖一拖。”
赵荞看着他,嘴唇动了数回,最终却只是拿茶杯与他碰了碰,以示告别之意。
当初与贺渊定情时。她大哥赵澈问过她——
“阿荞,京中高门贵女对贺渊追捧者甚多,却没有一个真正近他,你道是为何?你明白自己挑中是个什么人吗?将来需陪他共担是什么,你想清楚了吗?”
那时她答得斩钉截铁,然后就看到大哥笑了。
大哥说,“旁人只看到他年少位高,却常忘了他还‘权重’。他肩上担责任远比旁人所见要重得多,不仅仅只是保护二位陛下那么简单。无论任何时候,若遭遇有可能动摇国本危险与隐患,他金云内卫左统领腰 牌效力仅次于陛下、帝君、我及两位柱国将军。”
“若成为贺渊伴侣,你非但无权因他为国赴死而软弱、拦阻,甚至不能在他转身离去之前掉下眼泪,羁绊他脚步。”
“阿荞,既你决定就是他了,那你记住,其身已先许国,然后才属于你。”
从小到大,大哥教诲,她都记得很清楚。
若名正言顺真成了贺渊伴侣,面对今日这样情况,她是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更何况,如今她对贺渊来说,只不过是奉圣谕一道出来办差临时伙伴。
“行,那我走了。你自己行事多加小心,”赵荞故作轻松地笑嗤,“诶,你总偷偷打量我这面具做什么?”
“是买来送人?”
此刻贺渊坐姿看上去有些僵硬,似有为难与踌躇。
“我这人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带回京做传家宝也不错啊,”赵荞哼笑一声,“莫非你想要?”
贺渊抿唇,沉默良久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