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塞,露出一口白牙:“傍黑就把户口本子给你送去。”
说着就匆匆出门往放马集公社去了。
“给人家父女上户口,哪用得着你一个外人。”老支书摆摆手,很霸气的就把事情定了。他瞅了一眼这孩子手里那叠崭崭新的钱,知道这是林星火准备给屯里小娃补压岁钱用的,小林以前可没这么周全,说不得就是别人替她想到的。
林星火也是掏出来才意识到狲阿年塞这钱的用途,摸摸鼻子同老支书说起另一件事来:“我家房子想加盖一层,另外厢房、倒座也要一齐弄好了。”
老支书没搭茬,先问她:“啥时候去京市?”林星火在村口跟陈来福的爹娘说“留不久”的话他听说了,而且广播里播的那些报纸上的消息听起来就不靠谱,啥时候人民群众自发送别悼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长者成了‘反.革.命’事件了?有了得知外面消息的渠道之后,老支书更精了,他这么个一辈子多在乡间打转的人居然把形势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他也跟方同俭等人一样觉着这灰蒙蒙的天长不了了。
越是要晴天了那风雨就越急,老头估摸着林星火也不能放心把方同俭自个儿留在漩涡里,这娃是个凤凰,他们屯不知还能留多久。
不过林星火要加盖屋子的事倒是让老人家好受不少,凤凰也恋旧窝么,这么着也就够了。
林星火道:“最多十天……那边形势变得快,我方师父那笔头,您是知道的。”要有个什么变故,方同俭的笔头比人家的刀还厉,他真有文人那股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气性。
“行。”老支书利索答应,“你把图纸画好,到时候我让红忠给你看着。”只要不超出屯里给划的宅基地,加盖屋子啥的大队不管,这属于社员的私事。
红忠可是屯子里公认的支书接班人,那秉性脾气比老支书的亲儿子还像老头,是年轻一辈最靠谱的一个了。王会计笑笑,也不提醒老支书这心偏的太明显,他扒拉出京市十来个街道供销社的进货单子算账,心想这么个到外地还不忘给大队铺路子的娃,谁能不偏心?
林星火这次没打算像从前那样起屋子,她现在已是筑基修士,家里还有个相当于人修心动期的化形大妖,即便弄不出不咸观那种大阵,布下个集防御、攻击、与隐藏一体的阵法也不成问题。特意跟老支书说一声,不过就是让他们几个知情.人登门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而已。除了老支书大队长这不到十个特别亲近的人以外,其他社员找林星火都是等在南山脚下的卫生站里,大家都知道小仙姑家野物多,默契的从不上山叨扰。比如王会计这个特别注意形象的小老头,就压根没去过山居。
“你忙活起来也好。”老支书叹一口,不想跟她说那起子糟心事,还不得不提醒着:“要是有知青找你,你少搭理。”
“知青有事?”这可稀奇了,自从原来那位爱折腾的知青队长跳回城后,不咸屯的知青就可安生了,尤其这几年下来贺庆替不咸屯挡住了分配新人,之前的老知青们就更老实过起了日子,几乎都不大能和老乡们分辨开了。
饶是林星火的好记性,也是扒拉了一下才想起来似乎有个叫韦卜顺的男知青性子不大好,当初没少被常青当刀子使。
“不是。”老支书摇摇头,要是男娃还好了,杨伟搏这队长管不住也能叫社员们教训,最难弄的是女娃娃呀,打不得重不得,还不敢报给知青办的人,怕对女娃子的名声不好,害人一辈子。
“那个最小的女知青肖兰芹,你还记得吧?”
他一说,林星火就想起来了,要说这个肖兰芹还和林星火档案上是老乡,都是京市知青,两个人年岁也差不多,肖兰芹据说生月大一点,今年也十九了。
其实肖兰芹弄的这一档子事非真不是什么稀奇事,哪个怀春的大姑娘个不爱俊后生?
尤其乡下更讲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知青杨伟搏和他对象崔霞结婚的时候,还是屯里帮忙办的婚事呢。他俩结婚后就分到了大队宿舍第二排的夫妻宿舍,在老乡们的帮扶下,那小日子过的比他们在城里时还红火,现在孩子都一岁了。
大队根本不会管知青们嫁娶问题。
可肖兰芹却是找了个外村的对象,但男方说什么入赘,要随肖兰芹落户到不咸屯来。
且不说大队部和乡老们就没有傻子,就是普通社员,整天被那广播和娃娃们轮流读报、读图书室的书本子熏陶的,那也比寻常老农有见识多了,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那个男同志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看不咸屯过的好么!
去年年底盘账,不咸屯再创新高,一个工分合到了九毛钱!这是什么概念?有砖厂的金家窑一工分才值八分钱,这在各公社还是高水平的。而且不咸屯的活多,连上年纪的老人也能搓麻绳纺线线赚几个工分,这样分完粮食之后每家剩下工分换的钱合计一下比县里工人一年工资还高呢!
在乡下只要物资和钱丰足了,其实日子过的比城里可滋润多了。这不嘛,就引来一波没安好心的恶狼。
不咸屯自打立村后,落户卡的就比别的地方严,而从林星火下山,不经意间就把屯里生活带的一日比一日好之后,全屯人就更不欢迎外来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