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飞在天空,继续飞向藏经阁的位置。说是一剑,就是一剑。在这个时候,除了仙术的线索,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分心,浪费哪怕是一刻钟的时间。这个时候,两千余公里外的剑意消失了。“哦豁。”“死了?还是成功逃了?”江定自语。“血手人魔这个称号不好,是个祸害,如果没死,等有空了,血流云完成他为王前驱,动摇北原家族统治的历史使命之后,再去把他打死。”人魔也就算了。敌手厮杀,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合理的,鬼道,血道,都好。但动辄牵连屠戮数十万数百万凡人,这种祸害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血流云如果阻拦,也打死。”说实话,他对血流云还是有所好感的。一芥马奴,走到今天,虽然有大运在身,也是挺不容易的。虽然自身的局限性很大,破坏很大,但他的确让北原家族持续了上万年的腐朽统治出现了松动,吸引了一些北原家族的注意力,让更多的外姓金丹得以诞生,成长。不过,好感归好感,敢敌对,打死。“嗯?”江定脚步一顿。“剑意,又出现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活,蟑螂一样顽强。”他转过身,看向两千公里外的某個位置,露出踌躇犹豫之色。……熔兵山。白眉真人等金丹修士束手而立,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更不敢出言安慰。任谁都知道,这位血手人魔是和将主从马奴之时一同结伴走来,可以说不是兄弟,胜似亲兄弟,是相伴了数百年的亲人。虽说将主一向温和,不迁怒。但这种时候,不好说。史书上,多少英雄豪杰,甚至镇压一个时代的无上强者,都不乏晚年性情大变者。盖因时光涛涛,岁月无情,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直到俯视天下,再也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再也没有人能走入高阶修士的心。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锚点全部消失了。此时的世间,对他而言,再没有什么牵挂的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变化,不能改变的。“二弟。”血流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血肉碎末,没有说话,神情恍惚。依稀之间,想起了许多事情。在尹氏的凡人部落里,阿爹战死,阿妈被掠走,自己和二弟成为马奴,每日穿的少吃得少,刷马,捡牛粪,打草,总有做不完的活。那个叫尹黑的肥猪头人,占有了阿妈,杀死了阿爹,天天鞭笞自己。后来,阿妈死了,自己和二弟出逃,捡到一个练气散修的遗骸,苦修数年,回去杀了尹黑全家,又被尹氏的修士追杀……数百年,风风雨雨,都这样走过来。今天,二弟就这样不见了。“二弟!”血流云表情完全平静下来,似乎在此时下定了决心。“当年,有一件事情瞒着你。”“血河门废墟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两枚血莲子,当时说好一人一枚,兄弟两个祭炼百年后,都有一张底牌。”“我那时就想,你实力这么弱,说不定要早早地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那样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取走了你的一丝精血和神魂,融入其中,祭炼至今,已经有三百七十四年了。”他的手掌一番,又出现一枚通红的莲子。“将主!”白眉真人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枚血莲子。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明明是一芥散修,为何有这么多人誓死追随,无怨无悔。复生底牌啊!修仙者苦苦修炼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长生!这样一张保命的关键底牌,耗费几百年心血祭炼,就为一个异姓兄弟。这完全违反了常理!只是,无论何种复生底牌,一般而言,怕是无法连续使用两次……白眉真人想起祖师七羽祖师奇遇得到的一些典籍,张了张嘴,而后又闭上嘴巴,不敢打断明显有些疯狂的血流云。有人却不怕,不忌讳。“将主!不可!”一名身材雄壮的络腮胡大汉出前一步,身后一柄血枪煞气逼人,沉声道:“二哥的这一缕分魂孱弱无比,已经无力回天,人死不能复生,您还请以自己的身体为重。”“须知,您不止是一人,更是干系弟兄们的身家性命之所在。”血云第四将,血枪将!白眉真人眼神微动。这位在北原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名黑楼山,黑氏旁系出身,天资卓绝,尤其善于骑军军阵操控,虽然是后来者,加入血云十八骑不到百年,却后来居上,排列第四。此时,出言也不客气,隐隐带着斥责。“您的兄弟死了,我很难过。”黑楼山沉声道:“但是,我们这些兄弟中,在北原家族的追杀下,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死了不知有多少,我们也有无数次痛哭的时候。”“难道,就要为此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