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亮的却是各种泛着寒光的瘆人刑具,削尖了的竹刺、用荨麻编织成的软绳、寒光凛凛的长针......一个男人被两把锋利的弯钩从锁骨穿过,像猪肉一样挂在墙壁上,承受着无休止的抽打。
师苍静跪在中央,双手被反捆在木桩上,被迫看着那个男人承受折磨。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强壮镇定,但嘴唇依然轻微颤抖着。
“看到他的下场没有!”满脸褶子的老鸨捏着师苍静的下巴,凶相毕露:“别以为你是花魁,就是个玩意儿了,完不成许大户的命令,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他还惨!”
接着,老鸨转头看向小奴:“是办完了?”
小奴已经抖如筛糠,颤颤巍巍道:“办完了。”
“她怎么说?”
小奴道:“她听完之后很是触动,说让我请大夫给相公医治,她会寻机会来看相公。”
“哼。”老鸨斜睨着师苍静:“你说的不错,女人果然无法拒绝救风尘。尤其是一个在声色场所里长大,却为了她一人恪守清白,甘愿牺牲自
己的风尘男子。”
“不过——”老鸨画风一转:“你这个样子,她来了也不会相信你受过折磨,所以尽管我舍不得你这张能为我赚钱的脸,还是得用点手段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嘛。”
师苍静闭上眼:“只要能帮到爹爹和许大户,苍静别无怨言。”
“放心,我尽量在你的脸上抽轻点。”老鸨呵呵一笑,从摆满刑具的桌上拿出一条软鞭,空气中传来令人寒颤的抽打声。
等到夜色将明,小奴才扶着丢了半条命,浑身是血的师苍静回到莲花楼里。
“公子,我替您敷点药吧。”小奴说道。
“不用了。”师苍静拉住他:“我现在怎么能伤药,岂不是要被她看出来。”
“可是...”小奴无奈的低下头:“希望大人可以快点来救您。”
“希望如此吧。”师苍静躺在床上嗤笑,清秀雅致的脸上印出两条血痕,虽然触目惊心,却别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小奴靠在师苍静的旁边,陪着他等待天明,又从天明等到了天黑。
“这个时辰了,大人应该快来了吧。”小奴嘀咕道。
师苍静依然恹恹地躺在床边,扣着沾满鲜血的指甲,眼神木然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公子,我去外面看看。”小奴起身往楼外走,期盼着沈黛末快点来,忽然他见不远处有无数火光朝这里奔来。
小奴激动的跑回屋:“公子,沈大人来救你了。”
他摇着师苍静虚弱的身体,满心欢喜,结果等到的却是一身粗暴的踹门声,一个眉目刚毅的女人提着刀走进。
小奴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县衙捕快,我们得到消息,你们老鸨跟人牙子有关联,涉嫌拐卖良家男子,你们都跟我们走一趟。”雷宁说完,就指挥着身后的人将师苍静和小奴两个人一起带走。
走出莲花楼的师苍静这才发现,整个金玉瓯都乱成了一团,伎子、奴仆、客人们都衣衫不整得被架了出来,还有人一边穿衣服一边翻墙逃跑。
“呵、”
第一次看到这些衣冠禽兽们如此狼狈的模样,师苍静扯了下裂开的嘴角,嘲弄地笑了笑。
*
县衙内,分为男监与女监,师苍静被关在了男监中。
一位大夫走了进来,准备给师苍静身上的伤口包扎,师苍静倒退了一步,皱着眉头拒绝大夫的触碰。
大夫面色有些为难,就在这时,男监门口传来脚步声。
大夫看见她,立马收拾好医药箱默默离开。
“沈大人终于来看苍静了。”师苍静垂着眸子轻笑,这笑容很是明媚动人,但却出现在一张满是细碎伤痕的脸上,莫名有一种令人悲哀的美丽。
沈黛末站在隔着监牢栏杆看着他:“小奴说你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怎么不让大夫给你治疗?”
师苍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牢门口,眼眸湿润:“大人就这样讨厌苍静?对不出那个对子,是我的错,可您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
沈黛末道:“羞辱?小奴说你被老鸨折磨,我用这种方式将你救出来,难道是羞辱?那我再把你送回去继续给折磨好了。”
“你......”师苍静苍白的嘴唇颤抖,被血染红的指尖紧攥着栅栏,满目幽怨,活像被女人抛弃的怨夫,令人忍不住心生愧疚。
突然师苍静脸色一变,飞快地拔下簪子,朝着沈黛末的脖颈扎去。
沈黛末反应迅速,侧身避让,身体本能的做出应激反应,朝着师苍静的肚子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