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将山荷叶分了一半给查芝白茶他们,一部分分给了阿邬:“这么多山荷叶我和郎君两个也吃不完,你们路上当解渴的零食吃吧。一路上都辛苦了,下午加快进程,到了驿站就能好好休息。”
查芝和白茶连声道谢,阿邬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泪花将他眼前的视线糊的朦胧模糊,一抬头,看见沈黛末身后的马车帘子被素净修长的手撩了起来,一双狭长清冷的眼睛淡淡凝着他,冷艳逼人的面容带着几分阴郁,像极了一根锋利的针,让人心尖一抖。
阿邬像被冷山雁的眼神刺到,慌忙地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抬起头偷偷看去,发现车窗帘子已经被放下,那双渗人的双眼也消失不见。
他抱着东西,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不起眼位置,回想起刚才沈黛末对他的关怀,心中涌起无限暖意,吃着酸甜的山荷叶,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白茶撇了撇嘴:不就是被娘子夸奖了嘛,得意什么?⒂_[(”
查芝割了许多青草放到马车后面,低声笑道:“阿邬细心体贴,娘子随口一句想吃新鲜的果子,就算这山里一颗果子都没有,他都能找到其他东西讨娘子开心,那娘子当然对他另眼相看,你要是嫉妒他,就跟他学学怎么伺候娘子呗。”
白茶剜了她一眼:“我嫉妒他?别开玩笑了。”
对他们男人来说,一百个细心体贴都不如一张漂亮的脸蛋好使,脸才是第一竞争力。
温柔、才华、厨艺...任意一项技能加上漂亮,都能把女人的心牢牢拴住,但唯独不能单出,不然女人还娶夫郎干什么?直接雇个会做饭打扫的老头子不就行了?
像阿邬那种长相,再温柔细心体贴都没用,单是站在他家公子面前,就是一场残忍的羞辱。
“你既然不嫉妒他,为何还总是针对他?”查芝问。
白茶嗤笑一声,一个丑八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成天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暗暗觊觎着娘子。娘子偶尔跟他说句话,他就扭扭捏捏装纯情,妄图给娘子留下深刻印象,真恶心。
如果不是看他做事勤快,娘子又喜欢他做的饭菜,他早就想法子把他留在老宅了。
查芝摇摇头,不懂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马车内,沈黛末端着剥好的山荷叶,沾了点蜂蜜递给冷山雁:“郎君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冷山雁笑着接过,咬了一口。
沈黛末问道:“怎么样?还吃得惯吗?”
冷山雁的眉头轻轻蹙着,漂亮的眼睛都被酸得眯了起来,山荷叶入口滋味酸涩得堪比未成熟的青杏子,但很快就被浓稠甜蜜的蜜浆包裹,酸味淡去,慢慢地竟也能适应了:“还不错。”
沈黛末笑道:“我刚开始吃的时候也吃不惯,结果越吃越上瘾,这东西长在山里就像普通的草,也亏了阿邬,不然都不知道这东西竟然能吃。”
“阿邬在乡下长大,山里东奔西跑认
识的东西也比我们多一些。”冷山雁垂首淡笑,指尖再次拿起一截山荷叶送到了沈黛末嘴边。
沈黛末张口咬下,无比自然的靠在冷山雁的身上,就像靠着用天鹅绒制作而成的柔软抱枕,冷山雁也自然而然的环着她的腰,让她靠得舒服些,熟稔的动作仿佛已经成亲很久的老夫老妻。
吃腻了山荷叶,沈黛末拿起那本鬼故事,冷山雁也靠在她的肩膀上,陪着她一起看。
在这个以儒学为正统的世界,鬼故事算是不入流的杂书,而且虽然鬼故事,但内容也多半是美貌男鬼、男妖精与多情学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因此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所以便是上一世,冷山雁也从未涉猎。
如今冷不丁接触这种光怪陆离的小故事,倒也觉得新奇,深入地读了下去。
沈黛末看书的速度很快,堪称一目十行,但每次她都会刻意放慢翻页的速度,指尖捻起书页角示意一下,等到靠在她肩膀上的冷山雁轻轻点头,她才继续翻阅。
时光飞快,沈黛末没一会儿看得累了,准备午睡一会儿。
朦胧的睡意间,她感到有一双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等她醒来时,她正枕在冷山雁的腿上,身上披着一件晴山色大袖衫,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原本只打算午睡一个小时,没想到直接睡到了晚上,沈黛末撑着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马山就要到驿站了,把外衣穿上,山间夜里冷,小心着凉。”冷山雁理了理晴山色大袖衫上的褶皱说。
沈黛末揉着惺忪的睡眼,张开双臂,晴山色大袖衫就套了上来。
“怎么不叫醒我?”她问。
冷山雁低头,为她系着带子说道:“看您睡得正香,就没叫醒您。”
沈黛末失笑道:“今天晚上我可能就睡不着了。”
冷山雁勾着衣带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暗淡的眼底透露出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