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阿昌就被打发回来回话,免得他们担心:“老爷和肖老爷还在和人仔细打听呢,让咱们安心等着不要慌。”
肖老婆子听了心慌,四处一张望:“那咱们去找点野菜,柴火?”
她手里快没粮了,做梦都梦见自己吃观音土,那日子真的是老惨了。
肖筱回头一看,就这么一会儿,他们的后面也排了十几辆牛车骡车,后面还跟着好些人。
有拄着树枝当拐杖的老人,更多的是推着独轮车,或者是双轮车,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的普通百姓。
但让她不安的是,也有三三两两的壮汉混在其中,他们身上只背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难掩凶悍。
要都是普通打扮来打探情况的将士还好些,就怕他们是匪徒。
“祖母,”肖筱示意她看了看后面,低声道:“咱们先别走动,等爹回来再说。”
现在大家不敢乱来,是因为隔了几丈就有官差守着。
但要是去了远处,那就算是遇到危险喊救命也来不及。
再说,现在的官差可不是警察叔叔,听到人喊救命,怕是会当成没听见。
肖老婆子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娘诶,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这么多人?”
“大家都警惕一点,”肖老爷子也眉头紧皱,神色严肃的低声叮嘱大伙:“都不要离开自家的车。”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看到好几次,有逃难的难民以多欺少,抢了粮食细软扬长而去。
被打倒在地的难民只能倒在地上绝望的哭,看到他们就祈求能带上他们。
肖家人最多就是给他们留点盐,或者是一捧米,绝对不敢带他们一起走。
不仅是怕他们等晚上大家休息了,暗地里抢夺骡车跑了,也是因为三辆骡车一辆马车,载着他们刚刚好,再多就不行了。
也有难民看见他们这一行,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肉,不过他们都亮出来刀剑,让他们望而止步。
这也是因为对方只是二三十个人的乌合之众,要是对方人再多点,那指不定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了。
反正这两天,大家都尽量避着人走,有偶遇的车队,也只是互相交流一下消息,没人敢一起走。
现在肖老爷子一提,大家全都下意识的围在各家的骡车边,骡车上有刀有棍,万一有人敢来抢夺马车骡车,他们也能抵挡的住。
骡车里有大家全部家当,对大家来说太重要了,就怕那些人盯上了自家的骡子和马。
肖筱也扶着祖母上了骡车:“您先坐着歇歇,想想等咱们进去要买些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当家的难处!”肖老娘习惯性的对孙女抱怨:“咱们这一大家子十二口人,要是一天三顿大米饭,起码得十多斤大米。”
“最要紧的是买米面,油盐酱醋茶,咱们现在只剩下一罐子盐了,别的啥也没有。”
“还有两头骡子这些天只吃草,都瘦了不少,走的也慢了,也得买些麦麸,豆饼,米糠这些给它们补补。”
“这回得多买些米糠,万一缺粮食,咱们人也能凑合着吃…”
肖筱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们又不是没银子,怎么就落到要和骡子抢口粮的份上。
诚然,这一路上,是有逃难的百姓只能吃糠吃野菜,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比现在更惨。
她坚信,人要活得好,还得自己有本事。
等她练好了箭法,老虎不敢妄想,野猪不敢去指望,野兔野鸡还是能想想的吧?
她也特别庆幸,现在是夏天,能饱腹的野菜野果多。
要是冬天逃难,那才是真的惨,外面能吃的野菜少,连着野兽大都冬眠。
要是遇到不冬眠的虎狼,那就更惨了,十之八九成了自动送上门的猎物。
过了小半个时辰,肖有福才和吴老爷一起回来。
肖有福语气故作轻松:“之前城门口出现乱子,才会关城门,现在已经开城门了,咱们有户籍路引的,交点银子都能进去。”
最关心钱财的肖老娘瞬间抓住儿子话里的重点:“一人进去要交多少?”
以往,他们从老家去镇上,都是不用交钱的。
但要是进县城,那一人要交五文钱,马车骡车更贵,要交十文钱。
因此,肖老娘已经拿出荷包,准备数铜钱了。
肖有福叹了口气:“现在一人要交一两银子,另外骡车也要一辆。”
就连他也觉得,这过路费收的实在是贵了些,都能理解先前流民为什么会暴乱。
没有银子,过不去就会饿死,那就只能拿命去拼了。
“你说什么?”肖老娘震惊的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两银子一个人?”
看到儿子点头,她都快喘不过气来,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这是要人命啊!”
虽然自家有这银子,但是真的是心疼啊。
肖筱想的更多:“怕是里面的物价也会涨的离谱。”
她觉得,现在管事的大人搜刮银子实在是太狠了点。
她原本还觉得自家那六十两意外之财,能置办不少米粮,现在却觉得还是准备和吴家借一笔银子。
肖有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