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不管他原本如何计划的，如今听闻自家弟子有志近两年便开炉炼上品灵丹，他便安然等待起来。
用他的话说，能靠自家弟子也是他的本事。
而师父的到来除了方便了林玄之日常请教些修行上的疑惑外，也没影响到他有序的修行。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师者能传道、授业、解惑，但却也不能事事为弟子提供助力。
甚至插手过多，反而适得其反。
“道路千万条，旁人的路未必就适合自己。”
回答了林玄之几个小问题后，沈星河不由得微微点头笑道。
林玄之闻言也了然回应：“实践出真知。”
“修行亦是如此，道路如何总要切实走过，才可适合自己与否。”
沈星河赞许点头：“旁人，哪怕是师长、同门的道路也只可借鉴、参考，一味照搬、模仿便是死路了。”
“你可知为何？”
林玄之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才缓缓出言道：“本性？”
沈星河眼中笑容愈发浓郁，拍手一笑道：“还不傻。”
“修行，便是去伪存真，照见本性之路。”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便是已经打破生死玄关的元神真人。”
“但自修行之始，本性、本心之说便伴随吾等终生。”
“如你所言，实践出真知。自修行之始，每个人的所行之路、所见之风景、诸般经历才是其自身的修行之路。”
“只有经历不同世事、风景、抉择才能逐步认清自我，穿破虚妄，勘破自身本性。”
林玄之不由得连连点头道：“所以即便各大道派之中天书、资源、前人心得无一不足，也皆让弟子历练，经红尘世事磨砺。”
“所以常说的修行还在自身，便是只有亲身走过一条未知的道路，才有资格谈道路、本性。”
沈星河欣慰一笑：“观中藏书无数，照着前人所留，大谈本性、道心，谁都能说，但不过假大空之说，乃无根之萍尔。”
林玄之郑重点头：“路只在自己脚下。”
沈星河轻笑道：“实在的话。”
随即又道：“有些路看似崎岖，荆棘无数，行走艰难，但未必是死路。”
“有些路看似一片坦途，却可能中途险恶、中断。”
“谁也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孤身前行，在途中认清自己，克服险阻，逐渐向终点靠拢。”
“这便是坚定道路，明心见性的过程。”
“而道路都不能坚定，又何谈照见本性？”
“所以，丹成上品才是打破生死玄关，成就元神的前提。”
林玄之心有所感：“弟子明白了。只是，不知什么样的本性好呢？”
沈星河敲了敲林玄之的脑袋告诫道：“天道之下，诸多有情众生本性并无三六九等的高低之分，只有契合自身与否的区别。”
林玄之似有所想，迟疑着道：“众生本性不同，没有好坏、高低之分，只要坚定了契合自身本性的道路，都有望元神？”
“所以魔道高人也是选择了契合自身本性的道路？”
沈星河点头一笑：“道门正宗，狭义上是指咱们这四大纯阳、九大长生道派。”
“但广义上便是指所有以坚定道路，明心见性为宗旨的修行之人。”
“邪魔之道的高人自然也有很多走道门正宗之路的。”
“恶念、嗜血、掠夺等等也算是契合很多魔道之人的本性、念头。”
“不过修行虽是逐渐近道的过程，但人道非天道，即便许多高高在上的道君、佛陀也仍有“私心”、“人性”，至于道祖便非吾等所能了解了。”
说完，沈星河看向林玄之点头道：“你如今做的便不错。”
“为师也好，骨真人也罢，就算纯阳层次的观主、将成道君的祖师对于伱的修行也不过给出意见罢了。”
“遵从内心，想做什么便去，想如何修行便如何修行。”
“能得几分自在，便已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林玄之闻言不免笑道：“您就不怕弟子随心所欲成了大魔？”
沈星河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有那苗头为师便先让你体会一下无形剑气的玄妙。”
“你爷爷都救不了你！”
林玄之乐呵呵一笑：“祖父如今已成法相，也不知道您和他老人家谁技高一筹。”
沈星河摸着下巴思索着道：“你家老爷子倒是真不赖。”
“不过，你放心，还拦不下为师。”
二人玩笑间，好似林玄之下一刻便要叛出师门一般。
多了沈星河，葫芦观便没了林玄之自己一人时的安宁。
用他的话说，吵吵闹闹也是他的“本性”。
而墨冥从来了之后便和敖睿开始相亲相爱。
好好一个龙王之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了。
后院之中不是传来敖睿有气无力的反抗、挣扎之声。
而没几个月，他便好似已经认命。
不过，这些都打扰不了林玄之。
一年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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