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不知道为什么,爬起来画了半夜的画,桃染找到她的时候,她画都画完了。
“花信宴虽然重要,小姐也要爱惜身体……”桃染皱着眉头,刚要劝她,娴月先说话了。
“别管这些了,你把那边窗户打开,这几天潮得很,再不好好晾晾,到十五也干不了。”
为什么赶十五,桃染是心里有数的,京中规矩,初一十五是正日子。像云家这样,云夫人是长辈还在,那子侄辈在京中的,初一十五都要来请安的,张敬程是先安远侯爷的嫡传弟子,十五自然是要来的。
她觉得自己猜中了小姐的心事,连忙守着把画给晾干了,小姐的画自然是好的,尤其工笔的花鸟,最见功夫,不然做的簪子怎么那么栩栩如生呢。这次却只画了一棵墨汁淋漓的大树,看叶子是梧桐,却又开了满树的紫桐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也不管,守着晾干了,见小姐半夜睡不着起来画画,知道这事一定重大,所以这两天都没敢和红燕她们尽情玩,时不时留心着。等到十四晚上,故意问娴月:“小姐,画裱好了,刚刚送回来了,挂在哪呀?”
娴月也不瞒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狠,道:“当然是老地方了。”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云夫人待客的正厅,来拜访的客人都会看见,上次张敬程家的梨花就是插在那的,小张大人哪见过这个,被小姐的手段弄得神魂颠倒的。
桃染勤快,立马连夜去挂上了,还教训阿珠:“做事要聪明点,心里有数,明天你跟我在这守着,注意观察小张大人的动静。这可是小姐的大事,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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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的情形,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小张大人自然是最先到的,他行事端正守礼,这种时候也兢兢业业,卯时就到了。云夫人也跟娴月一样爱睡懒觉,没奈何,只能早早起来接待,眼睛都不太睁得开。好在张敬程更守礼,隔着帘子,一眼都不敢看师母,只老老实实问安。
桃染本来是嫌弃他这做派的,但看久了,也觉得自有他的一份风骨在,毕竟是自家人,自己嫌弃两句,外人面前,还是帮他说话的。有时候红燕她们笑小张大人呆,她还维护呢。为此还被红燕她们笑了很多,说“娴月小姐还没怎么着,桃染先护上食了。”
今天也是一样,张敬程按着礼制,问完了安。云夫人让下人摆饭,张敬程也老老实实“长者赐,不敢辞”,一个人在那用完了茶饭,自己在厅里踱了两圈,果然目光就被那画吸引了。
“这画倒有几分古意,诗也不错,”他默念了一下,问云夫人:“敢问师母,是哪个高人画的。”
还有诗?桃染有点惊讶,她不认字,还以为那是落款呢,原来小姐没落款,只写了一首诗。
她连忙竖起耳朵,听云夫人怎么回答。小姐连夜作出的画,显然大有玄机,她可得好好学着点。
谁知道云夫人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不是什么高人,画也是随便摆摆,你要是喜欢,书房里还有呢。”
张敬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不不,晚辈只是看到诗中似乎有些疑问,所以想代为解答一番罢了。”
“这有什么,有疑问也不是问你的,你先晾着,自有人来回答。”
好在张敬程从来是恭恭敬敬的,被云夫人驳回去了也不恼,仍然老老实实地道:“那好吧,要是没人解得出来,晚生再来解一解吧。”
桃染在旁边听着,弄了个满头雾水。她不明白,自己小姐的画中明明设了问题,那就是问张大人的。为什么云夫人不让他回答呢?难道是卖关子?晾一晾他让他更急切?
她想也想不通,只能跑了回去,娴月正在理绒线,看着惠娘做绒花,看着倒挺闲适的,但桃染这种跟她久了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心情不好,娴月平时精神不济,做针线又是最伤眼睛费精神的,所以轻易不动针线。要不是心乱如麻,为什么在这里理线呢?
但桃染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为张敬程心乱,连忙过去,悄声告诉道:“小姐,张大人来过了。”
她是想让娴月支开众人,把张敬程的事细说说,谁知道娴月头也没抬,道:“来就来了呗。”
桃染见她不动,只能当着惠娘的面说了,道:“张大人倒是对那幅画很上心,还说他可以解答画中的疑问,但不知道为什么,云夫人没让他解答,张大人只好回去了……”
“知道了。”娴月仍然理着她的线。桃染一头雾水,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守着那幅画,娴月却把她叫住了。桃染以为她有话要说,连忙停下来。
“去,拿把剪刀来,我等会有用。”娴月道。
桃染无法,只能去拿了剪刀交给娴月。看这样子,索性在旁边陪着她一起理绒线,惠娘还不知道娴月的心思,还在旁边道:“对了,我想到个新的方法来做桐花,上次我们是按铃铛的形状做的桐花,其实不好,桐花的花筒其实不完全是铃铛型,要不我今天重做一枝桐花,小姐看看效果。”
娴月只垂着眼睛理她的线,头也不抬地道:“那就辛苦你了。”
桃染陪着娴月坐了一会儿,阿珠终于来了,一进来就连忙道:“小姐,桃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