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简单的、纯粹的，两个人久别之后终于相见的一次示好、一次慰藉。
苏杭的下巴轻轻地放在乔言的头顶上，乔言喷出的温热气息正在弄潮他胸口的衣料。
皮肤上的感受明明是暖的，可他心口却像铺满一层寒霜。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总觉得一声“嗯”开口，学会了掩饰的乔小雨会回给他一句他并不听的话。
“听说是很不错的学校，恭喜你啊，你果然是我们几个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他不想说，她却还是要接话。
乔言又挣脱开，站起来，“你渴吗？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渴。”苏杭回了神，看着她还没散去红热的脸颊和胸口鼓起来的衣料，“流了那么多汗，你不渴吗？”
乔言这才发现她里面的衣服没有整理好，即刻背过身去，“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去洗澡吧，衣服都湿了。”
“你出去吧。”乔言坚持。
苏杭转身的时候，冷不丁地又问：“你跟柏知樾都确定关系了，那跟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还没确定。快了。”乔言背着手勾住里面衣服的暗扣，她后悔今天穿了吊带衫，不然里面要是穿运动款内.衣，就根本不会生出这么多事。
苏杭轻嗤出声，“那刚刚我对你做的事，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
他这句话落地，乔言的心脏都像是关了条脱了水的鱼，小鱼在里头乱跳、乱撞，将死之前的挣扎和认命，她深刻又透彻的领悟着。
苏杭走出卧室后，乔言飞速换好一套衣服。换完衣服后，她又把凌乱的床单整理好，把自己的手机从床边捡起来。
柏知樾半个小时前打过电话给她，她当时没功夫接，柏知樾又发来两条短信——
打雷了，一个人在家别吓得哭鼻子。
晚上去吃烧烤，我七点半去接你。
现在七点一刻了……
乔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柏知樾会做她的挡箭牌，而苏杭会成为她的烫手山芋。
她走到客厅里，拿出略有瑕疵的镇静，对苏杭说：“等一会儿柏知樾要来接我去吃饭，你……你住哪间酒店？我帮你叫车吧。”
“我不能去吗？我也不是不认识他。还是你担心我会跟他说点什么，所以……”
“还有别的朋友，很多人，你都不认识，他们讲乌海的方言，你听不懂，会很无聊的。”
苏杭没看她乱动的眼珠子，沉声说：“你直接说，苏杭，我是去谈恋爱的，你来不合适，就可以了。不用费尽心思找这么多借口。”
乔言屏气凝神：“行，你知道就好。”
苏杭笑意不打眼底，“不打算正式介绍我们认识一下？乔言，咱们俩除了是发小，还是亲戚，按照法律上的关系来说，我是你哥哥呢。”
“我们俩在法律上没关系。”乔言脱口而出。
苏杭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不明地说：“行，我们俩没关系。”
“你去吧，只要你不尴尬，你就去吧，我随便你。”乔言觉得心累，绕来绕去打太极累，感情上推推拉拉更累。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客厅里，等待着柏知樾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二十五分，乔言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柏知樾说：“临时有点事，晚点去找你。”
“多晚？”乔言看了苏杭一眼，确认苏杭听见了这个消息。
“急着见我啊？”柏知樾在电话那头笑。
苏杭听见这句，唇角也挂上浅淡的笑意。
乔言觉得他的笑像是用冰堆砌出来的，别过脸不再看他，又对柏知樾说：“那你快去忙吧，我等你。”
“你怎么不告诉他，我也在。”乔言挂电话的同一时刻，苏杭开口。
“见面自然不就知道了。”
苏杭问：“那现在我们俩干什么？”
“你饿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乔言不想在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待了。
苏杭也觉得这样待下去不太好。很多事，不能一蹴而就，她家这个情况，也没有能让他一蹴而就的条件。
刚刚他能悬崖勒马，并不是因为她推开了他。
出门的时候乔言拿了两把伞，递给苏杭一把。两人走到楼下，雨却停了。
霓虹灯亮着，灯罩上绕着被炙烤的积水形成的雾气。气温降了一些，但仍旧湿热，他们并排走，偶然衣袖撞在一起，总是乔言先躲远。
“我记得，你早就喜欢上他了，可他为什么才跟你表白？”
苏杭话音还未落，乔言有些烦躁地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估分估了多少。”
“不是要去上海嘛，那肯定考得不错。”
“那要是进不了上海比较好的学校呢？”乔言蹙眉。
苏杭站定，失笑道：“你要是没考好，就不会去海边疯玩。”
乔言不说话了。
他们沉默着走到小区外边，嘈杂的车流声涌入耳朵，苏杭看一眼璀璨的夜，忽然轻声叹了口气。
乔言没有觉察。
“我不想吃饭了，去超市买点东西，我就回酒店了。”苏杭又一次给她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