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困在死角里好。”
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熬。睡不着,捱天亮,怀疑自我,不敢想未来……
害怕在乎的人担心,再难受也得装作若无其事,白天和夜晚的分界线变得特别明显,天色暗下去的那一刻,孤独和绝望立刻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
他帮她逃了,自己却困住了。可他能往哪里逃?
困住她的是环境,但放不过他的却是他自己。
漆灵听不懂,追问:“那就没有别的方法吗?你不能安慰安慰他吗?”
“我怎么安慰?我是能对他说,你爷爷的死跟你没关系,还是跟他说,别想了,都过去了……漆灵,是因为我,他才屡次三番跟家里人吵架,是因为我受不了委屈要跑,他才把他爷爷气病,我有什么资格安慰他?”
漆灵哑口无言。
乔言忍住眼泪:“漆灵,你知道我现在最恨什么吗?我恨我自己的矫情,恨我的软弱,恨我为什么要跑,回头想想,我受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凭什么总让苏杭护着我?这小半年,我什么也没为他做,我……我就是个灾星,别说以后了,我连做他的朋友也不配。”
“不是这样的,乔言。”漆灵拉住乔言的手,“我们都还小,就是没法像大人一样处理问题。你不要厌弃你自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开朗的,你明知道我喜欢苏杭,却还是愿意跟我玩。你很好,乔言,你真的很好。”
乔言在雪光中凝视漆灵的脸,她就像天使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带给他人的也都是温暖和幸运。
如果苏杭喜欢的是这样一个女孩,那他的人生才会得到圆满。
两个女孩牵着手踏出家属院大门,正想去马路边打车,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拿着一个大铁勺重重地打在乔言的后脑勺上。
漆灵吃惊地回了头,打人的竟是苏杭的奶奶。她正要把被打倒的乔言扶起来,只见苏杭的奶奶揪住乔言的头发,又把乔言往马路牙子上推。
六十出头的老人,还在病中,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是多么大的恨意。
被推倒的乔言,额头磕在了马路牙上,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乔言,乔言……”漆灵吓得哭了出来。
“乔言,你还有脸回来?你看看你把我们一家人都搅成什么样子了?滚,你给我滚回乌海!你回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乔言额头剧痛,脑袋发晕,一只眼睛像被什么液体打湿,只剩下另一只眼睛看得清,她就睁着这只眼睛,木然地看着苏杭的奶奶离去的背影。
这夜真冷啊,真漫长啊。
乔言又想,其实这样也好,她跟苏杭道完别,他奶奶才动手打人,这一切都将是悄无声息的,否则要是苏杭看见这一幕,他想帮忙出气也不是,不护着她,他心里又过不去,那他该多难受。
流血了,肉.体有了痛觉,相比之下,心里那点矫情又算得了什么。
过去的乔言,就当是被老人家打死了吧。
关于这些恩怨和是非,关于她跟苏杭之间的牵绊,随着她流下来的血,一并泯灭在这个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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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缝了十四针的乔言,坐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回了乌海。
大年初三,返程的春运高峰期还未开始,空荡的火车车厢里,她翻出苏杭刻的“小雨漂亮”,沾了印泥,按在手背上。
随后,她打开车窗,把印章从疾驰的火车上扔了出去。
十多个小时后,火车到站,她走出出站口,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顶帽子戴上,遮住额角的纱布。
到家已经是深夜,周慧宁问她怎么不在外婆家待几天再回,又问,苏杭怎么样了。
她笑一下:“他应该还好。”
上午章程发了空间状态,他陪苏杭去化了雪的操场上打球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不愧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还是你了解他。”周慧宁看了眼乔言的帽子,“怎么想起来戴帽子了?”
“亭洲多冷啊,苏杭买给我的,好看吗?”
“瞧你爱美的。”周慧宁笑笑,又问:“回去没见着你爸爸他们一家吧?”
“没,没必要见。对了妈,我爸是不是一直没给你打我的生活费和学费?”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周慧宁转过身,“你妈现在不缺钱,别说是供你上大学了,就算是供你出国读书,也能供得起。”
乔言抿抿唇,“好嘞,知道啦,我困死了,洗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晚安。”
站在洗手间,乔言给漆灵发了报平安的短信后,摘掉帽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额角的纱布没有任何渗出物,她想,那医生的技术可真好,这伤口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她也很坚强,缝针的时候没打麻药,她却一声都没哭。
往后她再也不会哭。
她又摸了摸后脑勺,她家的这把铁勺还是周慧宁当年买的,都用了多少年了,硬不硬她还能不知道嘛。
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
乔言啊,笑一笑吧,都过去了。
房产证到手,就可以迁户口了,高考的问题解决好了,往后,就再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