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熏已是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旁,再看这幅画,果然如李长安所说,那上面蕴含了一种无法挥洒的悲伤。
想到那位帝王之君,落魄敌国之地,却在那种孤寂无奈中画出了这副赏梅图……沈梦熏这个宋徽宗的粉丝不禁有些悲从心起,难过至极。
沈冰月看得好生奇怪,不明白小姑妈为什么变得如此悲伤,而顾子明也是莫名其妙,还以为沈梦熏不舒服呢。
只有李长安体会到了沈梦熏的心境,当即拿起画卷轻轻一抖,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这画卷之上现出了一抹鱼鳞状的余光,映衬着那一枝梅花分外亮眼。
沈梦熏
诧异地看着他:“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安放下画卷一笑:“这幅画的创作背景虽然很悲伤,但你看这枝梅花生于枯木之上,在雪中傲然而立,那正预示着希望啊。徽宗作这幅画,我想他也是借助梅花的傲骨来激励自己吧。”
沈梦熏被他说得释然开怀:“李先生真是妙人,对这幅画的解释实在是高啊,相比之下我真是惭愧了。”
她现在对李长安是刮目相看,语气中不但十分客气,更有一种同道之人的感觉。
于是两人又欣赏起了这幅画,越聊越是投机,最后沈梦熏甚至是真心地开始请教起来。
沈
冰月渐渐觉得无聊了,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顾子明却是抓耳挠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杯中茶水渐凉,李长安却是抬头看了看时间,便轻声道:“沈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很感谢你今天的招待,那我就先走了。”
“啊!”沈梦熏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啊,我都没注意到。”
她此时眼神恢复了那种清冷,低头看了看画卷,一咬牙卷了起来,却是递还给了李长安:“李先生,这幅画的价值我很清楚,简直是无价之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沈冰月睁大眼睛:“小姑妈,你为什么不
能收下啊。”
顾子明在旁却是看得舒了一口气。
李长安脸色如常,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沈梦熏不会轻易收下,此时缓缓道:“沈小姐,其实这幅画并不是我买的,而是冰月她自己出的钱,我只是帮忙鉴定了一下,既然是这样,你何必推辞呢,都是一家人,就收下吧。”
沈梦熏心里那当然是想要的,只是不知道李长安的来历,所以有点顾虑罢了,此时闻言大喜:“小月,李先生说得是真的么?”
沈冰月傻傻地点头:“是啊,是我出钱买的,不过……”
“啊哈。”顾子明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他这个穷光蛋怎
么买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原来是冰月花的钱啊,身为男人,送礼都要女人花钱,简直是废物一个……”
他肆无忌惮地说着,有点得意忘形了,沈梦熏和沈冰月一起转头斥道:“你给我闭嘴!”
顾子明嘎吱一声哑巴了,神色惶恐地低着头,夹着尾巴又坐下了。
李长安心中冷笑,面上还是那般的洒脱:“我呢,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工资也就几千块,当然买不起这幅画了,今日也算是借花献佛,只要沈小姐喜欢,那也算我的一番心意了。”
什么!?
沈梦熏瞪大眼睛,绝不相信面前这男子竟然只是个打扫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