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艺苑的门是梨花木制的老式雕花纹丝门,此时竟然被这道惊雷似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
沈冰月一吐舌头:“好大的嗓门啊。”
李长安微微一笑:“这可不仅仅是大嗓门就能震动木门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好奇地看向了门口,便见一个黑壮壮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满脸大汗,似乎很着急。
江南艺苑的老板皱眉迎上去:“喂,别往里走了,你刚才说要卖画?”
又黑又壮的青年长得浓眉大眼,其实年龄应该不大,只是因为皮肤太粗,所以看起来很大的样子。他将手里一个发黄的画轴举起来:“是啊,俺要卖画,是俺们家祖传的,卖了画好
给俺妹妹治伤。”
这青年长得像头蛮牛,人却是太憨厚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不过他说得是“治伤”而不是“治病”!这两个词可是完全两回事,李长安立刻注意起来。
此时那江南艺苑的老板为难道:“我们这里一般不收‘私活儿’,都是只有熟人的东西才收的。”
黑壮的蛮牛青年登时就急了:“俺这一圈儿都问了,只有你们家是最大的,而且信誉最好,要是别家那些,给俺钱俺也不卖呢,这是俺爷爷留下来的古画,俺怎么着也得找个懂行的人收啊。”
这话说得在理,江南艺苑的老板沉吟了一下:“冲你这句话,我给你先看看,不过这鉴定古画可
是门学问,一时半会我不保证给你结果,要是真的好东西,那还得找几位老先生一起掌掌眼的。”
沈冰月在李长安耳边低声道:“他看起来挺老实的,要是他妹妹真的缺钱治病,咱们可以帮一下。”
李长安压低了声音道:“错了,他妹妹是‘受伤’而不是‘得病’。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看看再说。”
沈冰月点点头。
此时那江南艺苑的老板已经谨慎地接过了黑壮青年手里的画轴,让他站在一旁等着,然后慎重地开了屋子里的灯,这才将画轴放到了一张摆满文房四宝的木桌上。
这老板看起来的确是位行家和高人,对待古玩的态度就十分尊重,他竟然
还要洗洗手,擦干了后,这才重新拿起了黑壮青年的画轴。
老板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查看画轴外部。这副画轴属于窄长式的,宽不过三十厘米,但看卷起的厚度,打开来最少得两米长。李长安立刻沉吟道:“看来是副花鸟画。”
沈冰月奇了:“你还没看到画呢,怎么就知道是花鸟画?”
李长安一笑,那边的老板赞道:“先生真是高人,看这画轴的长宽比例,极有可能是花鸟画,这古人画画,尤其是名家,都很注重纸张的质地和形状,因为古时候画纸很难得,一副好的画纸有时候价值千金呢。”
沈冰月一吐舌头:“我可不懂这些。”
李长安示意她
别说话,安静地看老板鉴定这副画。此时那老板不但摸着画轴,还低头去闻那画纸的味道,最后点点头:“似乎有点宋纸的意思。”
说着又看向了李长安:“先生也过来掌掌眼?”
李长安微微摆手,示意他继续。
老板现在也上了心,珍重地打开画轴,这样展开来,长度果然超过了一米,但老板脸上凝重的表情在看到画中内容的时候却是立刻变了。
老板的神情开始是惊诧,接着就愤怒了,哼了一声将画轴推到了一旁,转身看着黑壮青年道:“年轻人,你是故意来捣乱的么,这,这是什么东西!”
李长安和沈冰月立刻走过去看了一眼,也都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