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帝的处罚, 一直闹腾个不停的后宫终于是安分了下去。
为了不耽误太后的寿宴,宫妃们抄宫规的抄宫规,绣东西的绣东西, 一个个紧赶慢赶,终于在太后大寿的前几天尽数解决。
冯妃尽职尽责的检查了她们抄写的宫规, 确保字迹都是本人的,这才放心下来, 准许她们参加寿宴。
大寿之日如约而至。
寿宴在夜清宫举办, 贵人及以上的后妃才有资格参加。
但夏常在情况特殊, 纵使不是贵人,太后也允她过去。
夜清宫修葺于湖中,是专门举办夏日各种皇家宴席的宫殿,宫殿面积虽然不大,但内部构造出自大家之笔,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白日太后见了外戚,夜里便只用在这儿专心应付后妃。
萧云峥赶到夜清宫时, 夜色已经有些重了, 殿内丝竹声声,犹如仙乐。
太后和皇上都还没来。
萧云峥虽然受宠, 但也只是个常在,位置照例是在最后。
秋儿刚扶他坐下,那边宋宛白就找了上来,阴阳怪气道。
“夏常在今儿坐的离着皇上是不是有些远了?”
萧云峥扫了她一眼,笑的很假, “瞧姐姐这说的,我只是个常在,自然只能坐在这儿, 不像姐姐是个贵人,能坐在……倒数第二排。”
有人噗嗤笑了出来。
这宋宛白当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夏常在虽然位份低,但却是太后亲自喊来的,就算坐得远,太后不容易瞧见她,但好歹心里是记得有这个人的,什么好事都要喊上她。
宋宛白呢?一个有名无分的贵人?
宋宛白被这声毫不留情的嗤笑搞得恼羞成怒,下意识就要把人找出来算账。
可在场的众人除了夏氏比她位份低,其余的要么是和她平起平坐的贵人,要么就是比她位份高的嫔和妃,哪个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想到这,她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眼夏氏,转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萧云峥不屑扯唇,“瞧那欺软怕硬的样儿。”
周氏走了过来,“她又说什么了?”
萧云峥将事情同她说了。
“真是有病,”周氏翻了个白眼,丝毫不顾忌自己形象,“她要是敢在我面前闹,我就掌她的嘴!”
萧云峥想象了下那个场景,也觉得很爽。
两人相处了很多天,感情不知不觉好了许多,站在一起又说了些别的话,见小太监跑来传话说皇上和太后快到了,这才各自归位。
夏颜莫搀扶着太后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后的萧云峥。
他今天晚上难得打扮了一下,粉白黛黑,目若点漆,一张脸昳丽明艳,美得夏颜莫都有些晃神。
自己的脸,她自然是最了解不过的,但安在萧云峥身上,却又哪哪儿都陌生。
她本人平稳淡泊得像死水,眉眼里也只有冷静,可萧云峥像暴雨像烈阳,灿烂夺目,明明不是什么绝佳的五官,但萧云峥却又赋予了别样的风采。
夏颜莫想,她总归是喜欢这样的人的,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陪着胡闹。
她短暂的出了会神,再转眼,太后刚巧落座,她也连忙坐下。
众人请了安,道了些吉祥话,太后便说:“今儿不用这么拘束,都是一家人,吃吃喝喝就是了。”
说是吃喝,但皇家的娱乐却不少,管弦丝竹,轻歌曼舞。
考虑到太后的年纪,冯妃还请了个戏班,唱了一折子《王母宴》。
戏班是京城久负盛名的戏班,戏子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唱念做打皆是最绝,不说太后,夏颜莫都看的津津有味。
等戏子退了场,太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后妃们一个个心猿意马坐立难安的,只有按捺下了这个意思。
夏颜莫见状,忙说:“母后若是喜欢,一会儿再点一折就是了,现在先看看儿臣给母后您准备的寿礼吧。”
太后心里舒坦不少,点头同意了。
夏颜莫便让人把她早就准备好的珊瑚送了上来。
虽说是珊瑚,但却是用顶好的和田玉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上面镶嵌着几十颗成色上乘的玛瑙和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太后着实喜欢,“皇上有心了。”
夏颜莫之后,又是后妃们各式各样的贺礼。
虽然比不得那株珊瑚的贵重,但也胜在巧思和心意上。
其中周氏的香囊尤其得太后欢心,小巧的一个,挂哪儿都好看。
为此太后还夸了周氏好几句,直让有些人恨得不行。
等到了萧云峥,夏颜莫这才知道,那仙鹤吐息图是绣着给太后做迎枕的。
迎枕固然不错,也是一番孝意,但可惜萧云峥的功力不行,那仙鹤绣得傻里傻气的,看着活像个喷火的鸭子。
夏颜莫没忍住,闷着笑了一声。
大殿内本就安静,她这个皇帝又格外受人注意,这么一笑,众人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过去了。
这不注意还好,越注意,夏颜莫的笑就越忍不住。
到最后,她甚至要用咳嗽来掩盖笑意。
太后听着没个停顿的咳嗽声,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