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振作得很快。
说完这句话后就决定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他是非嫡非长却当上了皇帝的天之骄子,文韬武略足智多谋,若不是因为轻敌,仅仅一个安如玥怎会害得他如此狼狈?
安如玥没把他弄死,不是她下手轻,是他和夏颜莫福大命大,死里逃生,故而萧云峥一出手就准备直取狗命。
夏颜莫听他一边磨牙一边说计划,听着听着也有些心惊。
她终究是个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下成长的女青年,可以不圣母,但也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她轻轻捏住了萧云峥的那只手,劝道:“她那条命我不稀罕,想些别的法子折腾吧。”
萧云峥立马坐了起来,满眼的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心软了?!”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荒唐,但转头对上夏颜莫那双清亮的眸子,又恍惚看到了其中的不甚赞同。
“她对我们下的可是死手啊!你脑子被门夹了?!竟然心软?!”
夏颜莫忙不迭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脏了手而已。”
萧云峥冷冷看她,声音里都是寒意,“我下的手,脏你什么了?”
看出他有些动怒,夏颜莫凑过去嘬了他一口,哄道:“好阿云,有的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直接让她死了不是便宜她了么?”
“说正事呢,别动手动脚的!”萧云峥推了她一下,耳根却浮了些薄红,口气也软化不少,“什么生不如死,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就是在给她求情!”
“什么求情!她那样的人怎么配让我求情!”夏颜莫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厌恶,随后才平复了语气,温声道:“我只是不想有个死人隔在我们中间罢了。”
安如玥这番陷害,不论是萧云峥还是夏颜莫都恨得不行,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她们二人都不会轻易遗忘。
但忘不忘是一回事,回忆起来就又是一回事了。
萧云峥还好,夏颜莫却是个连动下心神都觉得累的人,若安如玥真被萧云峥弄死,那她每每回想起这个人时必定会多耗些心神,为这人到底该不该死的事再仔细斟酌思索一番。
本来听到这名字就跟吃了老鼠屎一样憋屈,还要逼着她多吃一会儿,她是绝对不肯的。
夏颜莫才不想让安如玥成为自己的心理阴影。
萧云峥也算是听明白了,夏颜莫这是感情淡漠懒得费神,比起死在她面前让她伤神,她更愿意将人丢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无论如何,不要脏了她的眼她的心就行。
她这目下无尘的模样让萧云峥心里生起了几分不安,他侧头去看,夏颜莫垂着眸子,两片扇影投射出近乎万事不入心的冷漠,感受到他的视线,却又被脉脉暖意替代。
萧云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歪过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夏颜莫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声音温和关切。
萧云峥没说话。
若不是互换了身子,他怕是也只能成为夏颜莫入目不入心的众人之一吧?
想到这种可能,萧云峥心中闪过一丝庆幸,还好老天有眼,给了他这一次机会……
夏颜莫不知道他脑中的弯弯绕绕,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求情而不高兴了,便说。
“当然,你若真想下手,我也不会拦你……”
萧云峥翻了个白眼,“拦都拦了又说这马后炮一样的话。”
夏颜莫讪讪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萧云峥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太后那边很看重她们,我若是贸然下手,肯定会闹得很大,这事儿暂且只能从长计议。”
这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夏颜莫最喜欢萧云峥这嘴硬心软的性格,没忍住又想亲他。
宫女端着姜汤进来,见主子和皇上都在床上,脸顿时就红了,声音也轻了下去。
“皇上,姜汤来了。”
夏颜莫嗯了一声,抬手接过了姜汤,喂着萧云峥一口一口喝下。
萧云峥脸上刚被偷袭了一下,正是别扭的时候,喝起姜汤来格外不配合。
“这么烫,你不会吹吹吗?”
“你端稳点儿,可别泼在我床上!”
“这味儿可真难喝,你怎么不知道备着糕点!”
在他的挑三拣四下,一碗姜汤终于喝完了。
夏颜莫将空碗递给早已面红耳垂到头顶冒烟的宫女,转头对萧云峥说:“你怎么喝个东西都能这么折腾?”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嘛,一手的汗。
“你快点盖好被子睡一觉,我去洗个澡。”
萧云峥正要往被子里钻,听到这话,又抬头看她,“今晚在这儿睡?”
“不然呢?”夏颜莫反问的理所当然,“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去哪儿?”
萧云峥把头埋进了被子,闷闷的哦了一声。
倒是听不出来乐意还是不乐意。
夏颜莫没多思考,自顾自去了偏殿。
洗漱好回来,萧云峥依旧没有睡。
夏颜莫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就看到他瞪大眼睛脸朝天的模样,无语道:“怎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