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来都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女人,属于别人宫斗都不想带她玩的那种,若不是儿子争气,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缩着了。
但她能笑到最后,却不仅仅只靠个儿子。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聪明,斗不过别的妃子,所以从不勾心斗角谋害这谋害那的,只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先帝身边当了十几年的听话花瓶,不争不抢,连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儿子被先皇送给别的宠妃时都不敢蹦个不字。
没了儿子,又逐渐年老色衰,她的威胁便也慢慢小了不少,不少人正准备看她笑话呢,结果儿子一朝登基,她直接飞升成了太后,羡煞了一众太妃。
成了太后,底下又没皇后,说一不二的时间久了,再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会忘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再加上几个心怀鬼胎的后妃不停撺捣,她能做出点什么都不奇怪。
好在皇帝和她关系向来疏远,而今这么生硬的一提醒,她骨子里对皇权的敬畏和恐惧再度被激了起来。
她身边的蓝姑姑是跟了她多年的忠心奴才,当年龙潭虎穴都陪着,给她出了不少救命的主意,而今忽然兵荒马乱,她又不自觉的向人求助。
萧云峥心里冷嗤一声。
夏颜莫自然也察觉到了太后的动作,但她丝毫不怕。
开什么玩笑,太后身边的心腹,她怎么可能不提前打点?
果然,蓝姑姑并没有出口和皇帝对峙,反倒是含糊的笑了一声。
“皇上放心,奴才侍奉太后多年,太后虽然是个仁厚性子,但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人想搬弄是非,也得先看看自身的斤两。”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矛头转移到了某些心怀鬼胎的后妃身上。
夏颜莫脸上的冷意这才消散了些许,“既如此,那儿臣便放心了。”
她说完,又给康福使了个眼色。
康福连忙上前解围请安,“太后,皇上此次围猎给您带了不少好东西呢,保证您看了就开心!”
太后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嗯?竟然还给哀家带了东西?”
蓝姑姑适时道:“皇上一回宫就来了您这儿,孝心可鉴啊。”
哪有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儿子孝顺的,太后弯了弯眼睛,眉宇里都是风韵犹存的妩媚。
夏颜莫见状便知事情成了,又陪着聊了几句,就借口处理朝政离开了。
走前,她朝蓝姑姑看了一眼。
蓝姑姑微微颔首,示意她不要担心。
她一退场,也带走了乌泱泱一片奴才,依旧跪在地上的后妃们的存在感便突兀了不少。
太后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给她带回来的东西,懒得听她们废话,便摆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这几日都不用给哀家请安了。”
众人虽心有怨言,却也不敢多嘴,悉数退下。
等着没人了,蓝姑姑这才走到太后身边,把她往软榻那儿扶,一边扶,一边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奴婢瞧着,皇上似乎是稳重了不少。”
太后正要喝茶,听到这话,手里动作一顿,“怎么?”
蓝姑姑道:“您这几天对夏答应做了那些事,换做往常,皇上早就同您闹翻了。”
她和太后相伴多日,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忌讳,太后早已习惯,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倒认真沉思片刻。
“倒也是,那孩子平时一有不顺心的就发狗脾气,今儿倒是老实了不少。”
“是啊,奴婢听娘娘们说的那些话,还以为皇上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呢。”蓝姑姑不动声色的转换重点。
她这么一提醒,那些后妃的闲言碎语便又浮现在太后耳边,当初听着觉得生气,气/皇帝沉迷声色,现在仔细回想一番,却又觉得那些话多有添油加醋之嫌。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给蓝姑姑听,就听她说:“您可算是听出来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她们都没伺候过皇上几次呢,怎么就知道皇上是真的被夏答应迷得没了神志的?”
“再说了,若是皇上那真出了什么岔子,哪里轮得到那些娘娘说话,前朝那些大臣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的,现在前朝风平浪静的,显然就是没出什么大事啊。”
这话让太后安心了不少,但她依旧担忧皇帝专宠夏答应的事。
蓝姑姑便道:“您这又是多想了,夏答应受宠这么多天了,且不说皇上并不是每日都去钟秀宫,光是一直没有给夏答应升位这点,您就不用太过担心。”
“有可能皇上只是想找个懂自己的可心人呢?听说夏答应和皇上脾气有几分相似,保不齐就是因为这个才得了皇帝青眼?”
想到这几天夏答应的表现,太后忽然开口,“哀家瞅着那夏答应虽然脾气暴,但却是个知道分寸的。”
“可不是,您刁难她几天了,也没见她说个不字,可见是个懂事的。”
提到刁难这事,太后不免有些心虚,她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愤怒之余,对夏答应的愧疚更是重了不少,出于补偿的让蓝姑姑给钟秀宫送些好东西去。
蓝姑姑应下,又给了太后最后一颗定心丸。
“奴婢听说,夏答应母族势弱,父亲只是个县令,成不了什么大事,皇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