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夏夜,微风吹过凉爽,天空月亮很圆很亮,还点缀着几颗闪着冷光的星星,整个高原显得安静而又肃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时候,两个丫头从院子边上的小路爬了上来,俞彤彤还背着一把吉他。
“爸爸,兑现诺言,唱歌。”说话的是冯沛的女儿,小璇。
冯沛呵呵一笑,接过吉他,借着月光轻轻拨了两下琴弦,熟悉了下然后说道:“那我就弹你俞叔叔写的那首《光阴的故事》吧。”
说完就边弹边唱起来。
春天的花开
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
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
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我在年年的成长
俞冬青静静听着。
或许是好长时间没弹,指法有些生疏,但嗓音还是不错。
等一曲弹完小璇拍着巴掌笑道:“爸爸,你唱的真好听,再唱一首。”
今天冯沛喝了些酒有点兴奋,说道:“爸最擅长的不是唱流行歌曲,而是咱们秦北民歌,爸给你唱一段。”
说完站起来,对着对面的山坳大声唱道。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爱见(那)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三十里铺来于大路
戏楼拆了修马路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咱们二人没盛够
歌声悠扬,节奏舒缓,声音回荡在山间。
秦北民歌《兰花花》。
俞冬青记得刚上大学,国庆节班上演节目,冯沛就靠这首《兰花花》震惊众人。
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听起来又好像回到大学时期。
等冯沛唱完俞冬青笑道:“唱的不错嘛,宝刀未老。”
“呵呵,现在废了,又是抽烟喝酒,嗓音比以前差远了。”冯沛谦逊来句:“像我这样的嗓音,我们这里有很多对了,我有个学生唱民歌特别好听!”
“伱学生?”
“对,以前我带过的,这小子调皮捣蛋学习成绩差连高中都没考上,但嗓音特别好,音色清透、特别擅长唱秦北民歌。”
“是吗?他现在在哪?”俞冬青顿时来了兴趣。
“在镇上一家砖厂上班,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一辈子搬砖实在是太可惜了。”
“好,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饭,冯沛开车带上俞冬青去镇上的一家砖厂。
秦北这地方,夏天早晚挺凉快,但是太阳一出来立刻就变得火辣辣的。
张宝穿着背心带着一顶安全帽正推着一个三轮车,他的工作就是把已成型的空心砖搬到窑里烧制。
初中毕业后,在家里无所事事晃荡了一年,后来就来到这家砖厂干活,一干就是三年,原来挺白皙的一个少年现在被晒得黑黝黝的,整天蓬头垢面,不过他已经早就不在乎这些。
家里经济条件差,老爸身体不太好,所以他初中毕业后没有选择像其他人那样去外面打工,而是就在家门口干活。
不过工资还挺高,一天下来能挣二百多块,现在像他这样的年轻人都找轻松的活干,谁愿意受这苦?
老板找不到青壮劳力,在砖厂他是最年轻的。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那火辣辣的太阳,知道今天又是一个难熬的天气。
他很讨厌过夏天,实在是太热。虽然冬天冷点看也好过冒着快40度的高温干活。
唉.受这个苦,早知道听老师话就好了,发奋学习。
张宝想起上初中自己的班主任冯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自己的要好好学习:
“你人挺聪明的,干嘛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一天只知道玩,动不动就逃课如果连高中都考不上,你能干啥?要么去种地,进厂去拧螺丝钉,或者就去工地搬砖!”
果然被老师说中了,自己就在砖厂搬砖!
所以现在他从不敢去学校,见了冯老师也是远远躲着走。
自己生的一副好嗓子,张宝幻想能走歌手这条路,可惜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去卡厅唱唱还可以,真正想成为职业立刻被打回原形,如果想培训自己得掏钱。
哪有那么多钱?
而且自己最擅长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民歌!现在谁还听这土地掉渣的东西啊.
算了,别想了,搬砖吧。
张宝弓着腰正拉着一车砖向砖窑走去,突然看见从砖厂外走来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冯老师,不,现在已经是冯校长了。
“冯校长”
“冯校长”
砖厂的干活工人都认识他,热情打着招呼,连砖厂老板也从空调房出来,拿着一盒软中华笑着招呼:“冯校长,放假了?今天咋有空来砖厂?要修房子?”
“不是,我来找他有点事。”冯沛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烟,指了指正在拉砖的张宝回答道。
“张宝,你老师来找你!”砖厂老板大声喊道,又给旁边的俞冬青递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