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当然不是那么好卖的。
首先,他们必须要有过人的技艺,且还能于人前展示,或使人惊叹,或令人捧腹。
孟如寄是不指望牧随能令人捧腹,所以她只能让牧随去使人惊叹了。
其次,这令人惊叹的技艺里,如果要动用到道具,孟如寄也是没有那个本金去支持的。
琴棋书画什么的,孟如寄率先划掉,她没有指望牧随会,因为哪怕牧随会,她也没钱买琴棋书画呀。
然后便是戏曲杂耍。口技、猴戏……
孟如寄又望着牧随连连摇头。
再剩下的,就是什么奇技表演。
口中吞剑?
借路人的剑,要是真给牧随吞出个好歹,也不行。
胸口碎大石?
孟如寄倒是能去林子里寻点大石,但她现在没有灵力,普通女子一个,锤不碎大石。牧随看着倒是可以锤烂大石,但孟如寄又没办法出这个“胸口”,牧随要是一锤下来,怕是碎的不止是大石,还有她的肋骨……
且,她也没钱买锤。
“你……会什么功夫招式吗?”孟如寄和牧随在集市路边看着行人穿梭,干站了半晌,憋到最后,孟如寄只得如此问牧随,“打着好看的。”
牧随想了想,摇头:“我记不得自己学过什么功夫。”
意料中的回答,孟如寄抬起手来:“没关系,先前在奈河边上,我看你躲避的那几个动作都是很有章法的,你身体还有记忆。”孟如寄以掌轻轻击打牧随的颈项:“你试着想想,如果我用这手攻击你,你要怎么反击。”
牧随任由孟如寄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被她手掌边缘碰到的皮肤酥酥麻麻的,这让他一点都不想反击。
牧随摇摇头,直言:“你不是真的想攻击我,我想不反击。”
孟如寄被这单纯又真挚的目光盯着,噎了半晌:“我是让你试想,如果我不是我。”孟如寄沉下神情,故作严肃,盯着牧随的眼睛,继续做了个假动作引导他:“如果我是一个歹徒,我想杀你……”
牧随听着她的话,神情也慢慢认真。
“我这一掌劈向你的颈项,你会……”
未等她说完,牧随便出手格挡了她伸出来的手,然后近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便伸到了孟如寄的耳边。
孟如寄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她的脑袋已经被牧随两手夹着,轻轻一搓,扭到了一边。
如果不是他动作慢,没杀意,现在她怕是已经颈骨错位,停止了呼吸,当街暴毙了。
孟如寄望向牧随,无奈叹息:“你学的……是杀人技啊……”
牧随见她忧虑,便也跟着一起忧虑:“杀人技,不能卖艺吗?”
“杀人技好用不好看,一下就把人宰了,有什么观赏性?总不能当街杀一个给大家助助兴吧?”
牧随听罢,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街上往来的人。
孟如寄没听到他应声,抬头看他,见他目光就在街上人群里转,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孟如寄当机立断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喝止:“不行!”
牧随低头:“哦。”
“我们是卖艺又不是要杀人越货!犯不着!你不想在那衙门里吃一辈子吃不饱的牢饭吧?”
“牢里有你吗?”
“当然没有!”
孟如寄无语,这傻小子还想把自己拖去蹲大牢?
牧随低声呢喃:“那不去了。”
孟如寄叹了一口气,见他是个这么野的性子,更是不指望他会什么花架子的比划招式了。
而孟如寄自己,外家功夫也一直不是她的强项。毕竟她以前得到的是一颗有逆天灵力的内丹,不借机修灵力内功,反而去学外家功法,岂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是以她到现在为止,术法得了大成,外家功法也就仅仅够在紧要关头比划两下。
不然也不至于在雪镜崖上,跟一个伤重的少年拼得五五开。
要本钱没本钱,要技艺没技艺,孟如寄摆摊的生意陷入僵局。
然而,就在她长吁短叹之时,孟如寄忽然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一个男子正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戴毛领的姑娘。
孟如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抱起了手,打量着那个男子。
孟如寄稍一有动作,牧随当然就注意到了。但见她方才一直游离思索的目光此时忽然定在了某一处,牧随立即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人群里,男子将手伸向了前方姑娘的肩上背包,他的指缝里夹着的,正是一片薄刃,只需要轻轻一滑,毛领姑娘的布包便能任他取物。
孟如寄一声冷笑:“都死了一半的人了,还在这儿做贼呢。”
这话,孟如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牧随当即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觉得脸上疼疼的。
都怪那个贼!
竟敢当着孟如寄的面行窃,引她不快。
真是可恨……
而孟如寄却抱着手在琢磨:是把贼拿了拖去那衙门赚钱呢?还是拿了贼,威胁他要送他去衙门,然后从他这儿讹一笔更赚钱……
孟如寄这儿还没拿定主意呢,忽然,旁边“呼”的一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