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珂便找耿大叔借了一辆小轮自行车,与谷茂林带上那些水壶,骑上直奔干扰团。
到了干扰团的营房,两人立即到军人服务社。买啥呢?王珂转了一圈,买了两斤粉色的开司米毛线,又买了几听罐头和一袋麦乳精;最后买了五斤水果糖。
开司米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毛线,开司米原意是指由山羊绒制成的毛线,据说这个词来源于克什米尔,以其纤维细软、质地优良而著称。但那时,市场上用腈纶或毛腈混纺制成的毛线也使用“开司米”这一名称,但实际上并不包含山羊绒。
谷茂林在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王珂,一边在琢磨,这又是打算送给谁?排长啊,你的桃花已经够旺的了,还想在干扰团再开几朵吗?
其实王珂还真的没有谷茂林想得那么不堪,昨天小分队能圆满完成任务,王连长功不可没,刀峰之上累得晕倒,得买点补品看看吧!炊事班长高敏在几次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除了觉悟与境界,难道还有别的原因?此前那30斤不要钱的白酒也需要感谢吧,这女孩子喜欢的开司米毛线,就是王珂买来准备送给她的。
几样东西装了一挎包,开司米毛线则直接用包袱皮系上十字花,自行车的车把上,一边挂一个,还有那些“叮叮当当”的水壶。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就沿着营区内的盘山公路,向上走去。
这条路和步兵团比起来要好得多,是柏油路。路两边栽的都是那种毛白杨,如同一条蜿蜒的长蛇,爬向山去。行走在下面,一片荫凉,微风拂过,“哗哗”直响。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程,谷茂林开了腔。“排长,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京都军区大院?”
“还是赶第一趟的公共汽车走吧。”
这第一趟车到了县城也得上午十一点,再坐从县城始发的车,赶到火车站,最快也需要下午两点,如果能顺利买到火车票,当天晚上就能赶到京都,然后乘地铁到那个什么什么苹果园站,再走上几公里就回到连队了。
“排长,要不我们在师部停留一下吧?”谷茂林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观察了一下王珂的脸色。在那个年代,没有快递。两个人得背着背包,倒腾一天,也走不了几百公里。
果然不出所料,王珂看看推着自行车的谷茂林,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从师部拐一下?”
“排长,我们要不要看看老朋友?”
谷茂林这一说,王珂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是有所指啊,石寒露已经不在师部,她回军校去了。就算没回军校,自己也不会去看她。
而师里除了吴湘豫还有别人吗?
说起吴湘豫,王珂心头又是一沉,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了,要说起几个女孩子,她对自己最好,她既没有叶偏偏那般粘粘乎乎的大小姐脾气,又不像石寒露那种假正经的含蓄。如果单单从才华和颜值来说,吴湘豫无疑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更何况她还和自己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
可是现在,自己深感配不上她,明天,明天路过师部,要不要去看看她?还真把王珂难倒了,
可是看了,说什么?如果不看,她要是知道了,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排长,你感觉王连长这个人怎么样?”谷茂林冷不丁地又来一句,打断了王珂的思绪。
“什么怎么样?”王珂从愣怔中回了过来,他有点不明白谷茂林为什么这样问。
“这个王连长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哦!”谷茂林一看王珂的那神态,还有自行车上的这些营养品,便咧开自己的大嘴巴。
“滚!”王珂狠狠地剜了谷茂林一眼,这小子脑袋里装的啥?“你小子这件事可不能胡说八道,我们今天下午就是来看看人家,昨天帮了我们大的忙,顺便还东西。”
“是!”谷茂林把脖子一挺,接着嬉皮笑脸又说:“排长,那我们今天在这吃饭不?”
“吃什么饭,看完立刻回龙泉庄。”
“排长,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什么意思,难道王连长要留我们吃中午饭?王珂瞥了谷茂林一眼,这小子不会耍流氓,昨天就和那帮女兵约好了吧?
“谷茂林,你昨天是不是和人家三连文书约好了?”
“没有,没有!”谷茂林一下像被揪住尾巴的猫,立刻停下脚步,用狡黠的目光看着王珂,可是他看王珂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立刻又说:“排长,我真没约,倒是……”
“倒是什么?”王珂口气严厉起来,这小子历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三连的文书转告王连长的话,说让我们这几天归队前,一定要到三连来吃顿饭。”
“真是这样?你小子要是敢假传圣旨,胡诌巴咧小心你的脑袋,别让我给你拧下来当尿壶。”
“是,排长。”
“还有,三连的文书,你也要离得远一点,不准乱挂钩。”
“排长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