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餐厅里气氛诡异。
服务员小霍拿着纸笔帮单文晖点菜, 纸上已经写好了两菜一汤。
攸晴亲自服务林唯一,林唯一还没点菜, 只冷冷地看着单文晖, 面上不见喜怒。
单文晖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心想这他妈算怎么回事?难得休息一天,想来泡个妞还遇到自家老板, 更要命的是自家老板好像也是来泡妞的!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攸晴瞅瞅单文晖,又瞄瞄林唯一, 小声问:“你想好了吗?吃什么?”
林唯一把目光落到小黑板上, 说:“盐水河虾。”
攸晴记下:“有的。”
林唯一指着小黑板:“这个烤鲈鱼,不要烤, 做清蒸。”
攸晴点头:“可以的。”
林唯一:“清炒冬瓜。”
攸晴:“好。”
林唯一:“再来个土鸡汤,半份,就这样吧。”
小霍一惊,弱弱地插嘴:“晴晴,晴晴, 土鸡汤没有了,最后半份刚被我的客人点了。”
攸晴缓缓转头看向单文晖, 一同看过去的还有林唯一。
单文晖认命地举起右手:“给他,给他, 我两个菜就够了。”
“哼。”林唯一转过身,迈动长腿走去一张空桌边,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攸晴去给他倒茶水,问:“你的菜还是不放葱姜蒜吗?”
“嗯。”林唯一皱眉看着玻璃杯里的免费茶, 茶叶焦黄,都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攸晴说:“清蒸鱼不放生姜会很腥哎,少放一点可以吗?”
林唯一说:“可以。”
攸晴刚要去厨房, 林唯一叫住她:“攸晴。”
“在!还有什么忌口吗?”攸晴眨巴着大眼睛,又把点菜纸拿出来准备记录。
林唯一仰头看她,眯了眯眼,问:“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
攸晴摇头:“没有啊。”
林唯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被苦涩的廉价茶水逼得直皱眉,放下杯子后,尽量自然地问:“你吃了没?要是没吃就一起吃,四个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攸晴说:“不了,我们工作人员下午四点多吃过一顿,晚上要是饿,还有夜宵。”
“夜宵?”林唯一往她腰身上扫了一眼,“你一天要吃四顿?”
“我……我也不胖呀。”攸晴噘起嘴,“我先去厨房了,你坐会儿,菜很快就好。”
说完她就跑了,林唯一转过头,看到单文晖坐在另外一桌,小餐厅本来就不大,一共只有六张桌子,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唯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单文晖,昨天他还口口声声地对单文晖说不来彦湖湿地,今天就被啪啪打脸,真是颜面扫地。
都怪林小二!
林唯一在心里忿忿地想。
——
除了给林唯一上菜,攸晴就没来过餐厅,她看起来像是很忙,林唯一觉得她是在故意躲他。
单文晖先吃完,抹抹嘴后买了单,对林唯一说去外面找华庆国抽根烟,让他慢慢吃。
林唯一知道,单文晖估计是去找华庆国吐槽。
看看周围吃饭的客人,一对小情侣,一户三口之家,还有一对中年夫妻,桌桌都有说有笑,林唯一没滋没味地吃着菜,整个餐厅只有他形单影只,像个异类。
这种孤单的滋味,他已经体验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林唯一就没交到过朋友,小学、初中上的是国际学校,身边的同学家境都很富裕,不存在因贫富差距而玩不到一起的情况。
他被孤立,是因为他的心脏病。
同学们的家长都告诫自己的子女,一定要离林唯一远一点,他有严重的心脏病,小孩子玩耍没轻重,万一把林唯一磕到碰到,或是惊到吓到,让他心脏病发作,那真是说也说不清,赔都赔不起。
考上重点高中后,林唯一已经习惯了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天天被低落的情绪困扰,也没精力去交朋友。
邵院长说他要是不做心脏移植手术,可能活不到成年。那几年,林唯一一直在倒数计时,觉得自己十八岁前一定会死,结果却没死成,还拖着一颗破烂的心脏苟延残喘至今。
升入彦大后,有保镖离职,邹敏就招来了单文晖。单文晖是迄今为止所有的贴身保镖里,与林唯一年龄差最小的一个,入职时才二十三,只比林唯一大四岁。
他不像别的保镖那么一本正经,为人豪爽、健谈,林唯一与他相处时,精神会放松许多。
有时候,林唯一甚至会把单文晖当朋友看待,但他心里明白,即使他俩会混在一起玩,在单文晖眼里,他就是一个雇主,单文晖对他的照顾与纵容,无非是因为那份还算不错的薪水。
还有一个与他纠缠不清的人,就是林小二。
林唯一曾经有过一个荒谬的念头,林小二要是不与他共用身体,而是拥有一副属于自己的身体,那该多好。他是个好脾气的人,留言时喜欢发颜文字,有时候还会卖萌,不管怎么骂他,他好像都不会生气。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能做朋友,岂不是能让林唯一捏扁搓圆?想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