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前的所有事宜办好。
即便这样也有点赶,艺术创作最忌讳“赶”,除非纯粹是为了捞钱,不用细细地磨。
但是,顾劲臣会拍那样的影片?
*
贺岁片这种事,目前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心思去考虑。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比“事业”更为重要的大事。
那就是健康。
在“健康”面前,一切身外之物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是与之对立的存在。
而一旦踏入医院,即使是大荧幕里的男神,也变成了堕入凡间的小可怜。
两人沉默了一会。
容修站在推车前,故作专业地,表情深沉地,拆开各种用具的包装,垂着眸子忙活着,不去看身后的顾劲臣。
嗯,备皮刀很锋利,护理垫柔软亲肤,又看了看剃须膏说明,和肥皂水对比了下……
以“忙碌”来分散彼此注意力,缓和了屋内叫人羞臊的气氛。
说好的办正事呢?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不是用脑的活儿,而是手指的工夫,钢琴高手,吉他大神,会怕考验动手能力?
“我,”容修深吸一口气,清了下嗓子,“我可能……”
顾劲臣躺在病床上,手上输着液,到处是管子,下边也是管子,身子不利索,动不了,躲不开,像一只待享用的小羔羊。
望着容修的侧影,顾劲臣的脸热得不行,羞于直视他,看起来怯生生,支吾着问:“怎、怎么啦?”
容修快速地瞟了他一眼,淡道:“我以前没试过,是第一次,可能要慢一点,你忍着一点,不要乱动,怕伤了你。”
顾劲臣:“……”
大多人都没试过吧,这是顾劲臣早就知道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顾劲臣迎着他视线,忽然屏住呼吸,扭过脸儿,脚在被窝里磨蹭着,紧张得不行:“忍什么?又不会疼。”
确实有够忍的,光是两人面临的这种事就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有很多第一次,都是与对方一起做的,快活的,悲伤的,挑战的,窘迫的,都是他们珍贵的回忆。
容修拿着一张棉柔的护理垫,来到病床边,弯下腰,眼底带着笑意:“顾老师,我要掀开你的被子。”
顾劲臣:“……”
说好的同事关系呢?
同事这么说,不合适。
“知道了,”顾劲臣别开头,从嗓音里挤出声响儿,“可以的呀,我穿了的,穿了住院服。”
说完,还用空出的左手拽了拽被子。
看起来慌乱,似想帮容修一把,又像想证明自己穿裤子了。
容修把他的被子掀开,见顾劲臣的确已经换上了宽松的住院裤。
之前是谁给他换上的?
仿佛听到了容修的心声,顾劲臣说:“转来病房时,我让司彬他们和护士都出去了,我自己换的衣服,不是别人。”
“病不讳医。”容修眼底闪过笑意,倾下了身,侧脸贴近他脸颊,“来。”
顾劲臣自然而然地抬高双手,任容修一只手臂伸到他背下,抱住他上身,另一只手臂托着他腰。
容修抱着人,稍一使力,将顾劲臣从病床上托起,快速将护理垫铺在病床上。
此时此刻,容修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些画面,他们这样子,就像年老时互相照顾一样。
总有一个会在另一个之前倒下。
身体不再像年轻时灵活,一个再也不能热歌劲舞了,一个不能再在摇滚舞台上挥汗如雨。
褪了住院裤,凉飕飕的,顾劲臣闭起眼睛,脸涨得通红,身上随之也红,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
眯缝得视线里,看到容修去洗手间洗了手,又认真地做了双手消毒工作,然后走过来。
容修弯下腰,接近过来,顾劲臣躺在床上,浑身僵着,一阵紧张无措。
两条长腿在被子上磨蹭,左手摸索着病床上,似乎在寻找身旁的被子,想将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盖一下遮羞。
实际操作比想象中困难些,因为有导尿管,容修怕他疼,碰了碰管子和小小臣:“疼么?”
顾劲臣哼唧了声:“不,你快点。”
“哦。”容修一手剃须膏,一手小小臣,噗嗤一按,剃须膏喷了出来。
不过……
容修思考了下:“好像喷多了,凉么?什么感觉?”
顾劲臣浑身打颤,像是冷,可脸又发着烫:“别问了……”
主要不是凉,是心理承受的问题,太臊得慌了。
随后,就是犹如拆弹专家一般的紧张气氛。
大概怕脱毛刀太锋利会伤到爱人,容修动作很慢。
慢得人抓心挠肝。
并不像住院护士那般,一顿操作猛如虎,痛快,利索,唰唰几下,有时候还干剃,完活。
容修手指轻而温柔,时而将小小臣扒拉到另一边,刀片落在这一边,轻不得,重不得;
时而将小小臣轻轻拿起,松开不是,放下也不是,以手指轻捻慢托,又怕自己眼神不够用,脸都快要贴上去了……
顾劲臣:“……”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