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最后赔了两句对不起和一条主动附加的深海鱼。
夜里回院,看到岸边摆放着一副巨大的,被剔得干干净净的连头鱼骨,有点莫名。
十一解释:“他白日里不是没好意思和你握手和解吗,这便是他表明自己接受了你的赔罪礼的意思。”
莲池的水纹波动泛着三分沉重的迟缓,在她身边徘徊,不经意在莲叶间露出那勉强吃撑到微鼓的腹部,似乎是在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阮眠噗嗤笑出声。
就……怪可爱的。
“喜欢吃这种金枪鱼吗?下次我再给你多弄几条。”
水面上冒出几个欢快的泡泡,小鲛答:“喜欢。”
阮眠又笑道:“下次还是抓小点的。”
“……”皎厌离耳根泛红地捂住腹部,转头羞恼地藏进了莲叶深处。
……
夏去秋来,满池莲花渐成凋零之势。
小鲛安全感不足,不喜欢太浅又太空旷无遮掩的水面,还会被太阳直射,灼伤皮肤。
阮眠便让人用鲛绡扎出荷叶状的圆盘,铺设在水面上,浅浅地浮着。
又给他在池中修了两个歇凉避阴的亭子,一个在池中心,一个在靠岸的地方,正好能容他在和骆年骆华两兄弟一起上课的时候遮遮阳。
马尧看到池面上浮动的冰蓝色鲛绡荷叶,心都在滴血。
鲛绡乃是珍稀之物,便是在内陆,也没人会如此挥霍。顶多制成礼服,在极为重要场合才会穿一穿。
阮眠瞥见马尧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鲛绡荷叶上,便料到他心里头在吐槽什么。
不过防水又好看的布料不多,且鲛人敏感,对某些织制品的染料或者气味过敏,用不得。铺草席倒是可以,就是太难看了。
反正鲛人织绡是生来携带的技能,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鲛绡做的。
等她把小鲛养好了,还愁以后没有鲛绡用吗?保不齐还能有多余的卖出去创收呢。
就当做是投资了。
……
阮眠收了扇,以轻微的声响唤回马尧的注意力,才开口:“往后给小鲛以及骆年、骆华两兄弟上课的事,就劳烦大统领了。”
马尧担任的是综合学科的老师,除了基本的读写,最主要就是和学生们讲解一番内陆和魔域中的势力分布,冲突状况,风土人情等等相关的人文知识。他在魔主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眼界和见识自然是有的。
马尧虽然不解魔主的安排,但他才被魔主点过,不敢多思,让教就教吧:“是。”
十一很担忧:“让他们跟魔域的人学这些,只怕看到的都是黑暗面,不怕把孩子带坏吗?”
阮眠道:“若是七八岁的小孩,见了血,我也会捂一捂她们的眼睛。再大一些就不能够了,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你捂住他们的眼睛,屠刀就不会落下吗?谁也不能保护谁一辈子,他们迟早要见到现实。”
况且马尧算是魔域中少见的,偏正常一点的人,三观还没歪得太厉害。
……
马尧在夏荷院授课,阮眠时不时以监管的名义,偷偷过来蹭课。
骆年和骆华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身陷魔域,居然还能上“私塾”,昂贵的笔墨纸砚布置齐全,免费提供给他们使用。
阮眠甚至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考试及格,别做文盲。
并许诺只要他们在两个月后的测评中,在马尧夫子那得了“优”评价的成绩,便奖励给他们一卷法决。
骆年和骆华为了这句话,连着几夜兴奋又担忧得不能入眠,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爬起来挑灯夜读。
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最低阶的黄阶下级的法决,只要有一整套,对他们而言都莫大的恩赐,上天再不会给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了。
至于对魔主的排斥和戒备恐惧,在与小鲛同窗伴读的和谐氛围中渐渐消散。
单纯敏感且最能看透人心澄澈与否的鲛人都不排斥魔主,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接纳状态,或许他们之前真的对魔主有错误的认知罢?
且不管怎么说,也无论目的,她救了他们,还教他们读书写字,这是事实。
虽然依旧不敢和魔主对视,但已经能习惯她隔三差五过来旁听课程,监管学习,也能低头正常地回她两句话了。
……
蹭课的阮眠一边做笔记,一边在草纸上算了算未来功德值的进账。
骆华骆年旧伤刚好,须得废除原本的修为,重塑经脉,然后才能开始学新法决。
算时间,正好是两个月后。
十一那只有一本天阶法决《功德》可以兑换,且仅限于她一人使用。
地阶法决倒是多,一千功德一本。听着虽贵,但是没有使用的限制,可以给两兄弟,还可以给孤儿团的齐红姐姐二狗三花他们,大家共用,平摊下来就很值。
她只需要在两个月将一千功德攒出来就好。
手头还是紧啊。
……
小鲛上课很认真,小心地趴在重新修整过的,贴合他身形的岸沿。
尽量克制尾巴摇摆的弧度,不让书本被溅起的水花打湿。
他比较喜欢单纯的文化课,对马尧讲解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