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治也得治!若再这么推三阻四的,我把你这医馆砸了!”
江月凉凉地说那你砸呗,“左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我会清点好损失,拿着单据去找史家报销。虽说大夫人才吐出前儿媳的嫁妆,但想来也不会差我们这点银钱吧。”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那戴帷帽的男子出声,赫然正是几个月前被卫姝岚休弃的史文正。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若早认出你,刚进门就该赶你出去了,怎么会让你进屋?”江月擦着手哼笑道,“至于贱,谁能有你贱呢?”
说着,江月意有所指地扫了他的帷帽一眼,“不然把你这帷帽摘了,让大家瞧瞧你那长了杨梅疮的脸?”
“你、你!”史文正‘你’了半天,踉跄了两下,都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那小厮显然也知道史文正的病,也只敢虚虚扶着,不敢真的伸手触碰到他。
没得放任这么个东西在眼前碍眼,江月直接道:“我还是那句,你这病我治不了,你识相就快滚。”
史文正推开假模假样的小厮,怒喝道:“你怎么敢?!”
“这有何不敢?不止现下敢,回头我还得写个牌子,禁止你这种贱人入内呢。”
若史文正还是卫家的秀才女婿,说不定江月真的还得忌惮几分。
毕竟卫家那样的人家,一般人还真的得罪不起。
可他早就被卫姝岚休弃了,功名也被革除了,史家也不过是普通的府城富户,还能手眼通天,管到这县城来?
更别说现下江月早就凭借医术,收获了卫家、穆家还有自家大伯家的好感。
之前偶尔遇到一些麻烦的医患,例如那日那几个不怎么老实的苦力,江月从来没想过要仗势欺人。
但史文正这种贱人,绝对是另当别论。
既让江月识出了身份,且自己生的那病还不能宣之于口,自家的权势还真的伤不到她什么,史文正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
隔着帷帽狠狠瞪了江月一眼,他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掉头离开。
等走到门口,他忽然看到了那个立在柜台边的女子,立刻站住了脚,气势汹汹道:“江月,你一口一个贱人,这女子一看就是妓子,难道不是你口中的贱人?凭什么你给她治,不给我治?!”
青楼女子都会受到特殊培训,尤其是一些自小就被卖进去的,身形体态和良家子不同。对于史文正这种浸淫风月场所的人来说,真的是再好辨认不过。
那女子被他戳穿身份,连忙捂住帷帽,而后将脸面对墙壁,塌着肩膀,缩成一团。
史文正见她这般心虚作态,自觉抓住了江月的疏漏,趾高气昂地又哼了一声。
“青楼女子又如何?女子流落风尘,大多是走投无路,甚至是被家人卖进去、被拍花子拐进去的,她们身如飘萍,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是她们能选择的,谈什么‘贱’?”江月说完,又嗤笑道:“至于你,你也是被别人强逼的?这倒是挺新鲜。”
“你敢说我连妓子都不如?”那史文正猛得往前跨了一步。
江月自认出他身份,就已经把银针握到了手里。
不过还未等江月动手,就一声破空轻响,史文正‘哎呦’一声,膝盖一痛,直接跪在了江月跟前。
江月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看向门口。
清瘦昳丽的少年逆着光,神情既有些不悦,也有些漫不经心,手掌舒展,正把玩着几个小石子。
他问:“是我把你打一顿你再走,还是直接走?”
史文正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地立刻走了出去。
这人无耻又下贱,但别说,还真是挺有眼力见儿。
江月又对着联玉笑笑,接着去给那女子包药。
没多大会儿,江月就把药包好,递给女子的时候,她开口致歉。
同时响起的,也有女子清亮婉转的嗓音,“对不住。”
“你跟我致歉作甚?”江月奇怪道:“那厮前头就跟我结了仇,我不想治他,他恼羞成怒才会揪着你说事儿。”
“确实是我的不是,被他拿来做筏子,还好你夫君回来的及时,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动手了。”
“他不回来也没事,我不怕那厮。那厮也要脸,实在不成我把他帷帽摘了,保管不敢他在外面多留……真不怪你,方才同他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违心之言。”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才接着试探着问:“那我还能跟你买药膏吗?”
“当然可以。”
江月请她去后院,还不忘叮嘱联玉道:“你歇着别出去了,帮我守一会儿!”
实在是他怕联玉像上次似的,跟着史文正去报复回来。史文正死不足惜,身上的病症也预示着他没多少活头了,可他那病会传染,没得为了这种东西脏了手。
“嗯,知道了。”
江月这才放下心来,去了后院。
屋门关上之后,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娇艳的脸。
她对着江月笑了笑,唇边一对梨涡若隐若现,少了几分艳色,多了几分甜美娇憨。
她把帷帽放下后便开始宽衣解带,衣襟半开,露出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