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揽芳见了,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见过各种打招呼的方式,就没见你这样,见人就搭脉的。”
“诊个安心嘛。”江月凝神感受了一番,“你现下余毒已清,而且近来也调养的很不错。但到底也算是大病初愈,若下次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便不要冒然出来了。”
穆揽芳连忙合掌求饶,说是是是,“江大夫交代的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我也不是没事儿,是有事儿跟你说呢!”
江月细问起来,才知道穆揽芳是请她出诊的。
年节上,她远在江南的外祖母特地托人来瞧她了。
托的也不是旁人,是她外祖母的闺中密友。
那位老夫人虽也是江南人士,但嫁的远,就在府城一带。
如今身子不适的,便是那位老夫人了。
“史家老夫人本是这几日就要动身回府城的,但是近来天气反复,她身子有些不好,便想让你去为她瞧瞧。”
出诊而已,江月并不见怪,只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笑,盯着穆揽芳瞧。
把穆揽芳瞧得不好意思了,她只好告饶道:“好啦,那位老夫人规矩大,日常只用医女,不用男大夫。我家就有医女,借调过去十分方便,没必要特地来请你。这不是……这不是想让你帮我掌掌眼嘛!”
史家老夫人虽然和林老夫人虽然也有半辈子的情谊,但时下女子嫁人之后,都是以夫家为先,加上两人常年分隔两地,倒也没有那么深的情谊——让史老夫人在年节上,特地来探望穆揽芳这小辈的病。
探病只是个名目,其实是两家在相看亲事。
穆揽芳年岁不小了,前头又因为中毒,胖的那么厉害,加上后头尤家的事发,桩桩件件都影响到了她说亲。
林老夫人得知外孙女身子好了,便为她张罗了这桩亲事。
史家虽是府城的商户人家,家中无人为官,但子孙中也有读书人,规矩森严,有‘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人口上头便比许多高门大户简单许多。大房的长子嫡孙更是娶到了翰林家的小姐为妻。
史家老夫人只生养了两个儿子,穆揽芳现下相看的,就是大房的幺子,若是成了,将来和那位翰林小姐成为妯娌,也不会堕了身份。
那位史家公子,比穆揽芳小一岁,据说是因为在外求学,耽误了年月,所以这会儿还未说亲。
江月斟酌着措辞道:“治病倒是无碍,但是这种事让我掌眼……我哪里会?”
“婚姻大事,一般是家中女性长辈、或者同辈的已经成亲的同辈姐妹帮忙。可我外祖家远在江南,外祖母年事已高,舅母、表姐那些也不熟络,我家中的境况你也知道,再没有旁人了。而同我亲如姐妹的便只有你和灵曦。”
“那怎么不让堂姐……”
江灵曦从前没生病的时候,可是帮着容氏掌管中馈的,这方面可比江月练达多了。
穆揽芳无奈道:“才夸过你比小时候聪明了,灵曦自己还未成婚呢。你虽也成婚不久,但我年头上来拜年的时候,听伯母提过一嘴,你的夫婿算是自己相看的。”
话说到这儿,恰好联玉过来送账本——近来药膳坊的生意渐好,零零碎碎的收入多了,便不得不开始记账了。
江月侍弄药材那是有无尽的耐心,做拨弄算盘的活计,耐心便不怎么够。
原身似乎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打算盘学的很是一般。江父在世时也由着她,左右家中就有账房先生,将来并不需要女儿自己算账,只要能看懂账簿,不被下头的人糊弄就行。
眼下江月这方面的不足就显了出来。
去外头找人算账得另外花银钱,她就让联玉帮忙。
联玉也不嫌烦,每过几日就帮着算一次,不止算支出和盈余,还会根据账本上的记录,提醒她补充新的药材。
像现在月底,联玉就还会再把一整个月的账整体盘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错漏。
穆揽芳原先是对男子避若蛇蝎,生怕旁人多瞧自己一眼。
现下身子康健了,又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心境也越发开阔,便能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异性了。
她自然不会觊觎好友的夫婿,只是觉得联玉不止生的好,更是进退得宜,规矩端方,没有觉得赘婿的身份辱没了自己,而神情郁郁,或者非要再人前打肿脸充胖子,去证明什么。
像眼下,他过来瞧见江月再和她说话,便只是客气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不斜视地将账簿放进柜台,再接着去后头做自己的事儿。
足可证明江月这方面眼光很不错!
怕江月压力太大,她又接着道:“你也别想太多,毕竟史家老夫人和我外祖母是多年的密友,而且已经来了半个多月了,这段日子接触颇多……”
江月这就懂了,这门亲事林家是十分满意的,而且穆揽芳这段日子已经跟史家来往过了,并没有其他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就是去走个过场,主要还是给人治病。
还有一层,穆揽芳没提,江月自己品出来了。
这史家老夫人和林老夫人既是多年的密友,想来娘家和夫家的境况都不会差很远。
加上史家能以商贾的身份,娶到翰林小姐后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