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我旁听了一下午,也帮着想了一下午,累死我了!”
“昨儿个还说早知道当初你也进宫当姑姑了,才动了这么会儿脑子就累成这样。”江月看的好笑,把她从桌前扶起,“那我们动了一下午脑子的宝画姑姑,理出什么头绪来了没?”
被自家姑娘打趣,宝画自然也不生气,只嘿嘿一笑,“那我说出来,姑娘可别笑话我。”
江月其实现在也有些没有头绪,并不指望宝画能一下子找到罪魁祸首,但却是乐得见她成长,就道:“嗯,你说。”
宝画压低声音,凑到江月耳边,“我觉得……嫌疑最大的,是成哥儿。”
江月抿了抿唇,忍了半晌,才把笑意忍了下来。
到底是宝画第一次动脑,江月忍住笑后,就问她说:“怎么这么说呢?”
“姑娘你想啊,那崭新的马车是因为成哥儿用的多,所以坏了之后,谢家的人才半点没有怀疑是人为。再有,那日在农家小院落脚,也是他忽然要吃什么蛋花羹,折腾得人仰马翻,灶房里去了那么些人……而且姑娘没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嘛,他们也觉得委屈呢,若不是成哥儿非要闹着回乡祭祖,则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说着,宝画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今日被审问的下人或许只知道查的是前头成哥儿走失的事,但她却是知道,真正追查的是加害谢老夫人的凶手。
成哥儿是这个宅子的长子嫡孙,总不可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加害最疼爱自己的祖母吧?
遑论,成哥儿才五岁,再早慧也实在有限。
所以宝画说完又抱着胖乎乎的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好啦,暂且别想了,也到了用夕食的时辰了,用过饭再想好不好?”
“姑娘比我聪明,这么不慌不忙的,肯定是心里有成算了?不然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我又不是衙门里的神探,大家都想不明白的事儿,我哪儿就明白呢?”江月说着,凑到宝画耳边用气音道:“不过我确实有别的成算,因为咱们本就不是今日一定得抓出凶手啊。”
今日,谢家两房人并不提谢老夫人的病情,只还追查前头蒙汗药的事情。
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一日之内就找出那人,而是给那人一个信号——谢家的主子们暂且还不知道那古怪铃音,只还紧着查前头下药的事儿。
让那人放下戒备,白日里没有再动手的机会,夜间再在谢老夫人的院子附近加强人手,由能听到铃音的江月和成哥儿坐阵。
若那人再闹出响动,则必然被当场抓获。
若她谨慎到不准备动手,那么明日谢老夫人就能醒过来。
届时更简单了,那铃音总不是人空手弄出来的,必然是什么铃铛之类的东西。
现下阖府上下都不得外出,只要谢老夫人发话,抄捡全家,掘地三尺——这谢家虽富贵,但县城这边的宅子又不是长住的,便也没有什么荷花池之类的地方。而家里吃水的水井,在查问下人之前,江月也已经提醒谢大老爷派遣信得过的人去看守起来。
这还能抄捡不到?
现下没提这个,纯粹是因为江月看出谢家两位老爷没有这个动手的魄力。
当然若是因为谢老夫人醒来之后,还跟前头似的,忌讳这件事,不肯再查下去了,则也不归江月管了,她依然能功成身退。
两人咬着耳朵回了房,后头用过夕食,江月便过去了谢老夫人那儿。
经过一个白日的休息,加上江月给她的汤药里兑了一些灵泉水,谢老夫人的脉象已经平和了许多。
只要今夜无事,明日是必然能醒过来的。
很快成哥儿也过来了,他在江月面前一直很乖,今日也有些提不起劲儿。
问起来,妈妈解释说自从成哥儿说出铃音古怪之后,谢家大老爷怕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就让他留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老夫人这边他常待,别的倒还好,就是一下午没见到自己的奶娘了。
他亲母早逝,虽是谢老夫人带大的,但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亲力亲为带他的还是奶娘。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祖母最要紧,因此也没闹着要找奶娘。
后头自然就是几人一道守夜。
大半夜过去,到了天边泛起蟹壳青的时候,江月和成哥儿都没有听到那铃音。
“让他回去睡吧。”看成哥儿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江月又再次给谢老夫人搭脉,确定他无事了,道:“再守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成哥儿揉着眼睛嘟囔道:“那我要跟奶娘睡。”
正说着,有丫鬟轻手轻脚过来,跟老夫人跟前的妈妈耳语了几句。
那妈妈一脸无奈之色,摆手让丫鬟回去了。
之后,妈妈道:“少爷就在老夫人这儿的碧纱橱睡吧。”
成哥儿困得不成,也没纠结这个,乖乖去了碧纱橱。
等成哥儿离开,妈妈才跟屋里其他人解释,原是审问结束之后,珍珠和檀云去找素银的麻烦了。
本来嘛,当时大家一起说出张厨子撒谎,根本不止她们三人进过灶房,不就不用被当贼似的再被问一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