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过神来的江月继续手下的动作,讷讷的问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联玉扯了扯唇,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何难?当只有这样才能吃上一口热饭,穿上一件棉衣,便也自然也就能做到了。”
江月不禁轻叹了口气,先前她随口跟许氏和房妈妈她们编纂了联玉的悲惨过往,眼下看来,怕是他受的苦,比她编得还多。
没得把气氛弄凝重,江月便想着法子夸赞道:“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往后真要走投无路,还可以……”
她想说还可以登台唱戏。
但随即又想到戏子在这个世界是下九流,不像她们灵虚界——
修士的生命动辄数百上千年,也不是人人都道心坚固,只想着问道长生,也有很多修士专注于把这漫长而有限的人生过得充实而幸福,因此专心研究什么的都有,可谓百花齐放。
因此在灵虚界,会演戏的可不是什么下九流,反而还挺受修士追捧的。
而在此间,说人可以去唱戏就不算什么好话了。
所以她止住了话头,默默地说了句‘抱歉’。
联玉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只是在默默忍受腿上传来的疼痛,“无妨。我是想着往后既要生活在一起,所以才展示给你瞧。”
江月点头,心里对他越发满意。
家里其他人肯定是盼着她婚后幸福和睦的,眼下听着他这话的意思,他往后竟然肯主动帮着做戏,那自然再好不过。
后头两人就没话题聊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月随便捡些跟他伤势有关的话说,联玉安静的在听,偶尔应上一两声,表示自己意识还清醒。
一刻多钟后,江月总算将他的经络简单地梳理过一遍。
而其中一些梳理不通的结节,则需要借助药物,也就是放进药汤中浸泡了。
此时江月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而联玉则已经是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都是累得或者是疼得不轻。
江月将那盛放药汤的木桶提到炕沿,让他把腿放进去,而后又出去抱了些柴进来——
这要是不把炕烧热一些,回头两人怕是都得染上风寒。
这一泡,就得泡上一整夜,江月守着他,一守就守了一个下午,中间添换了若干次热水。
到了入夜时分,房妈妈送来夕食,顶替了江月的位置。
江月便去了主屋用饭,饭后许氏和房妈妈她们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守着了。
毕竟她也病好了没两日呢。
江月前一晚就没睡好,今日确实累的不轻,加上也想去看看自己的芥子空间,便应道:“那我去睡两个时辰,宝画先帮我顶一会儿。若联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立刻唤我。”
说完又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叮嘱完之后,江月便回了自己屋里。
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起夜,所以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江月就只脱了外头的袄群,穿着中衣躺进了被窝。
拿着茶杯和帕子进入空间之后,江月凝神感受了一下,灵泉眼果然又恢复了一些。
虽然渗水量还是很小,需要人手动来收集灵泉,但只要能恢复,就证明她想的方向没有出错。已经足够喜人。
她又忙了一阵,接出了半杯灵泉水,直到困得遭不住了,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甜,没有做任何梦。
再睁眼,天边已经泛起蟹壳青。
宝画根本没来喊。
江月立刻穿了衣服起身,出了屋子却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的。
许氏和房妈妈都已经在灶房里了。
不过许氏到底是孕妇,所以房妈妈并不让她干活,只搬了条凳让她在灶膛前烤火。
而她自己则已经在揉面擀面了。
“你们这是都没睡?”江月揉着眼睛进了灶房。
“我是睡了的。”许氏立刻回答。
说来也奇怪,从前都是她管着女儿,但近来女儿成长的太多,反倒是她被管得多些。因此被女儿这么一问,许氏莫名有些心虚。
因此她又立刻解释道:“我和你差不多时候睡了的,不过心里挂着事儿,就不自觉地醒了,也躺不住,就起身了。左右白日里犯困还能再接着睡。”
江月顺手给她搭了个脉,见她脉象安稳,便也没说什么。
“房妈妈没睡。”许氏小声地跟江月告状。
但灶房拢共那么大,房妈妈自然听到了,听完那是止不住的笑。
从前江父还在的时候,许氏就被保护的很好,叫房妈妈说,那就是等于江父养了两个女儿。
因此许氏虽然年过三十,其实经常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只是江父去后,无人再护着她们母女了,许氏变得郁郁寡欢,也稳重了许多。
如今见她这般,房妈妈当然不会不高兴,只忍不住笑道:“夫人别告小状,老奴农家人出身,早先还未带着宝画回您身边的时候,赶上农忙抢收,几天几夜不合眼都常有的事儿。”
房妈妈说的不假,但既然就在江月跟前,江月自然顺带也给她看了一番。
知道她们都无恙,江月就穿过灶房去了小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