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说, 她们非常尊敬莳萝女士?”
特莎放下手上的木纺锤,重复一次珍妮的话,彷佛在确定太阳真的从西边升起。
珍妮点点头, 她跪在至高神像前陈述自己的言语,代表话中绝无谎话。神像苍白的脸孔在融融火光中彷佛有了温度, 当外头的修道女忙着在初雪前清扫结霜的屋顶和壁炉时, 院长的独居塔已经烧起温暖的壁火,
身上压着两个圣修女沉甸甸的目光,珍妮感觉汗珠沿着背脊滑过。被迫静养中的伊莎贝拉此时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壁炉旁的红木扶手椅上,她毕竟是圣女院资历最年老的一位,也是特莎多年来左膀右臂, 特莎表面上大公无私地惩处她, 但私底下还是要给予其敬重和优待。
老圣修女冷冷观察珍妮的脸,但嘴上却是温温和和:“看来是我太操心了,莳萝女士如此有魅力, 就连费欧娜.伊格克劳也愿意与之交好。我最懂年轻姑娘了,心软又善良, 妳看看, 才不到一天就都成了朋友。”
特莎闻言皱眉:“她们是罪人, 那个伊格克劳更是个杀人犯!我们是要教育她们, 不是做罪人的朋友, 我明明已经叮咛过了!”
伊莎贝拉叹一口气:“毕竟莳萝女士和费欧娜那些人年龄相仿,姑娘间总有点话题聊,难免亲近了一些, 我们这些老人说话又臭又硬,又有谁听得下去呢……”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正用自己先前纺好的羊毛线, 编织一条柔软舒适的冬季用头巾,这就是特莎惩罚她的“静思”。她身下的木椅一晃一晃,发出节拍舒适的咿呀声,冉冉的茶香更让空气氛外柔和,银霜发色的圣修女靠在炉火旁暖和着半边身子,看起来就像邻家老奶奶一样温暖慈祥。
但每当她开口说话,珍妮都忍不住咬紧牙根。
伊莎贝拉继续关切说:“不过莳萝女士毕竟年轻,还不知人心险恶,先不说费欧娜吧,凯瑟琳那张嘴巴是哲林根的墨水喂大的,各种邪魔歪理都能说得振振有词,说不定还会念几句咒语呢。就怕莳萝被甜言蜜语蒙蔽,忘记自己的本分…….比武大会近在咫尺,若是让那些偷鸡摸狗之徒逮到了空档,在各路大人们面前失了分寸,那可就不好了。
特莎沉下声转向珍妮:“继续说,莳萝女士有遵照我的嘱咐,给她们安排日常劳务吗?”
珍妮看了一眼伊莎贝拉,金色的勾针在她的指头间若隐若现,针锋在壁火下钩出一丝毒辣辣的光,柔软的羊毛毯下就彷佛藏着毒蝎子的尾刺。
和蔼的老妇也附合:“珍妮,妳在至高神面前如实交代吧,妳就曾差点被那些罪女欺骗过去了,万不可让莳萝女士犯下和妳一样的错误。我们实时矫正她一些不洽当的行为,才不至于在之后的比武大会上丢了圣女院的脸。”
珍妮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神像,似乎真的打算如实交代
“至高神见证,莳萝女士先是惩罚了费欧娜的恶作剧,命令她给我道歉,费欧娜也照做了,我秉持圣女慈悲,便接受了。”
特莎微微扬眉,有点惊讶。
一旁的伊莎贝拉倒是不以为意,她知道光是伊格克劳家的那匹野马就有多难搞,还有那个钟表匠出身的小婊/子蕾塔西最爱摆弄些不入流的陷阱,自己就曾经被她们俩害得差点摔断腿。
她压根不信那个东岸小女孩能使唤动她们任何一个……又或者真的忍得下心,哪怕被自己一手训练的珍妮到现在还抱持着多余的慈悲;她就不信莳萝能看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女孩们光脚踩过荆棘,在永无止尽的苦劳中哀鸣啜泣。
前面两个坑,莳萝想前进就必须踩中其中一个。
“至高神见证,我们监督她们吃完早餐…….”
特莎皱眉不悦道:“那些女孩不懂守时错过早餐,连一粒面包屑也不该给她们吃,应该继续惩罚她们!”
伊莎贝拉差点笑出来,但也跟着一脸忧愁:“年轻女孩子总是容易心软,珍妮妳就算了,莳萝女士如此受特莎大人看重,也应该知道轻重,希望没有耽误到正事…….”
珍妮无视她的话,继续对至高神像说:“至高神见证,早饭后,莳萝女士命令她们打扫房间,修补墙壁和清扫厕所。”
特莎顿了下,微微点头,算是许可。危塔是圣女院的神迹,虽然有意让它维持原状,但日后迎客还是要稍作修缮。危塔破破烂烂的样子要整理得花上一番功夫,也不失为一种惩罚。
那边伊莎贝拉微微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至高神见证,结束打扫后,女士带她们去菜圃那边拔杂草,命令她们没拔完一篮不准回去”
伊莎贝拉一边观察着特莎,一边勉强笑着:“看来我们是误会莳萝了。”
“至高神见证,午钟后,莳萝女士带她们去清扫板栗树道下的蜂巢,以免惊扰到之后来访的客人。”
伊莎贝拉不敢置信,下意识叫道:“那些蜂巢不是很危险吗?那小女孩怎么可能敢…….”
特莎不甚赞同地打断她: “正是因为危险才叫惩罚,先前就有圣道师路过时被蜂虫螫伤,她们现在舍身赎罪,这点莳萝女士处置不错。我之前就想从术士那里借些除虫药水,他们总推说药草短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