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一只黑狼,一只被月女巫视作纯恶象征的魔物表示:我不是针对任何人,但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所以叫你们店经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莳萝在粗暴的想象中一掌拍出对方脑仁,想看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梦很美好,现世很残酷, 她费力地抬起手臂,只能揉乱对方的头发。
更过分的是, 穆夏看她垫着脚尖很是辛苦,还体贴地弯下身, 主动送上毛茸茸的脑袋,速度之快, 就彷佛等待已久。
莳萝也不客气,索性直接捏住小狼敏感的两耳,直到少年一张脸红得像西红柿。
“你疯了!竟然想直接和我们顶头谈判?!”
敏感点被狠狠揪住, 穆夏红着一张脸,眼底一片汪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虽然少女的力气微不足道,甚至就像搔痒一样舒服, 但这和他想象中的摸摸头奖励完全不一样啊!
动物的思维可以很残忍, 也可以很单纯,雄狼认为自己完全展现出了勇敢和强壮, 心仪的雌性却反而大发雷霆。
“那是女神啊!嫉恶如仇的月女神,是她明定信徒必须在成年之前献上狼首否则就要把我们变成动物,你以为你踏进去只是和她喝个下午茶吗?她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和西里斯放在一起!”
【说得好啊, 莳萝!】
月精灵坐在穆夏脑袋上,配合自家女巫,用鹅毛剑给穆夏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雪上加霜,虽然落下的发丝少少无几,但月桂还是致力于将他削成一只秃头狼人,尽可能降低自家小女神对他的喜爱。
“所以我才要去请求她的宽恕!”
少年一反常态,大声反驳,差点把月精灵吓得掉下去:
“我要请求月女神收回那种无理的要求,解放所有月女巫,神是要保护信徒,而不是叫人去送死!”
莳萝抬头,穆夏无比热切地看着她,这是他深埋许久的想法。
“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他们创造了羊和狼,漠视着一切谋杀和狩猎,却又将其惯以罪恶之名,至高神和月女神、甚至西里斯又有什么差别?莳萝,妳必须承认,妳所服侍的女神是一个残酷无理的存在。”
“我本来是弃婴,是月女神……”
他循循善诱:“不是,妳之所以诞生是因为妳的父母,月女神不是妳的创造者,她只是给妳一条路,但不代表妳只能选择一条路不是吗?”
莳萝可以感觉到手下那对毛茸茸的尖耳,还有指缝间露出咖啡色的长毛,一层薄嫩的软耳下,血液流动着沸腾的温度。
“我诞生自魔女的诅咒,是妳告诉我不用承担魔女的罪过,是妳让我看到我还有其他路可以选择,我可以不用做银骑士,不用做一只黑狼,我就只是我而已……”
少年面色依然红得像要低出血,他整张侧脸顺势贴在女孩的手掌上,呼吸微微急促着,狼人的温度高得像是发烧,少女手下一烫,下意识抽手,却被紧紧捉住。
“而且比起狼人,人类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银狼王死去,绿谷河那些叛乱贵族恢复原状,他们很快就会开启新的战争;萨夏的居民见证过真正的神迹,他们为了保护死而复生的亲人,绝对会去反抗圣堂的统治;还有曾经的帝国列蒂提坦,那位野心勃勃的女王绝不会甘心偏安一角。狼杀人,人杀人,只要生命存在的一天,掠夺就不会消失,杀戮永无止尽,到时候妳还救多少人?妳的女神会响应人们的希望吗?!”
穆夏听得心脏的跳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嘴巴口干舌燥。
“莳萝、莳萝……我知道妳的梦想,我了解妳看那些船的眼神。妳喜欢海,渴望自由……妳不要管任何人、任何神,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离开大地,驶向海洋,从今以后,妳的魔法只要祝福我一人就够了”
他用尽力气,吐出炙热的告白,虽然魔物的嘴巴依然无法承认那最为滚烫的一个字,但他相信莳萝肯定明白。
只爱他,只祝福他,只救赎他……
汪绿的眼瞳中晕染出点点金斑,彷佛有晨星坠入的湖泊,,美丽的碧眼少年完全不输给吸血鬼,已然是一个蛊惑人类抛弃信仰的魔物。
未来的魔王鄙视着诸神和命运,却又贪婪地想独占一位女神的宠爱。
莳萝深深吸了一口气,两边手掌一用力,把少年那张极富用迷惑性的脸蛋挤成两坨嘟嘟脸。
“谁说我要拯救世界啦?你这个家伙都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话题会跳哪么远啊?!”
狼王的言语的确极为诱人,炙热的情意更是无人能挡的魔力,但眼前这位是有着两个世界智慧的女神,事实上,莳萝在穆夏那句“我连神也不怕”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换一种说法,就是,中二感。
没错,莳萝她,替穆夏尴尬癌犯了。
“什么狼什么羊的,我从很久以前就很想吐槽了!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都不爱讲人话?!”
“舌……什马?”这会换穆夏目瞪口呆,他被少女压挤着脸颊,只能费力挤出几个字。
莳萝可不会给他开口说话的间隙,她太了解穆夏了,这只狼太狡猾了,无时无刻都想着拐跑自己,是她要负起责任驯养这只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