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 坐了桑慈,桌上,摆了笔墨纸砚。
桑慈神思有些恍恍惚惚, 她抬头看倚靠在桌旁的谢稹玉,不敢置信道:“谢稹玉, 你再说一遍, 你想要什么?”
谢稹玉与她对视,别开脸,“我想要你给我写一封情书。”
说这句时,他面色镇定, 语气也平淡得很,好像写情书这事是什么菜园子拔萝卜一样随便又简单的事。
“我先回去了, 你慢慢写。”他又说道, 站直身体后, 又和桑慈对视了一眼, 随后垂了下眼睫转过身准备朝外走。
桑慈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等等!”
她一只手里还塞着支毛笔,另一只手赶紧揪住谢稹玉腰带。
谢稹玉不回头看她,唇角往上翘着,伸手将她紧紧抓着腰带的手扒拉掉。
但他的语气是那样平淡且认真:“我的生辰礼就要这个。”
说完这句,他就往外走。
桑慈忙站起来追:“谢稹玉!”
但他走得极快,等桑慈追出来时, 他还顺手关上了门,她差点撞上门,急急停下来。
桑慈尝试着去开门,结果门外面下了法阵,她还不能随随便便打开, 她一边握着手里沾了墨汁的毛笔,一边冲外面道:“你生辰是后日,我明日再写也行吧,你开门!”
“那你睡吧小慈,天色不早了。”
门外,谢稹玉的声音传进来,清朗好听,给人极为稳重可靠的感觉。
但多少有点可恶。
桑慈这下所有心神都在谢稹玉身上了,完完全全将其他人其他事抛之脑后,只朝外面双手抱剑的人影瞪了一眼,脚步重重地往回走到屋里的书案前。
她一屁股坐下来,还有些气呼呼的。
还以为谢稹玉会提出什么生辰礼呢,结果竟然是要一封情书!
一时不知道是便宜了她还是便宜了他!
“真是个木头!”
桑慈忍不住嘀咕,心中腹诽,她还以为进屋要做的事是诸如合房之类,心想谢稹玉如今真厉害了啊!
结果竟然是让她写情书!
笔上墨汁沾得多了,滴落在白纸上,桑慈赶忙将笔在砚台边缘刮了刮,重新拿了一张白纸。
写什么呢……
真是可恶!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男子写给女子的吗,就没听说像他这样强要的!
桑慈咬着笔,又想起前世的谢稹玉,顿时又觉得他想要情书,给他写一封也没什么。
好,写就写。
满足他一下也没什么。
门外,谢稹玉确定桑慈在桌前坐下了,双手抱剑倚靠着门站了会儿,才垂眸笑着准备走回自己那屋。
刚要抬腿,看到小藤妖怀里抱着一束采的小野花跑过来,他食指往唇边一放,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藤妖是有些不满的,她好想好想待在主人身边。
又害怕又想靠近,主人身上的气息好香好香好香!
“我想给主人送花。”小藤妖给自己争取了一下。
谢稹玉弯下腰接过来,又看她一眼。
小藤妖知道自己今日是进不去了,只好郁闷地蹿回花丛里。
谢稹玉看了一眼手中小野花,抬手拨弄了一下,想起附近有一片山上的铃兰开得晚,此时还旺盛,便去了一趟。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捧了一大束花,沾着露水,他轻轻打开门,将两捧花放在屋内门口。
重新回到隔壁自己屋,谢稹玉先去了一趟隔间浴室。
将衣服脱下挂在屏风上后,他在里面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来时,散着头发,中衣随意披在身上,面色有些酡红,垂着眼睛,粗糙又细长的手指系着衣带。
谢稹玉躺下时想到桑慈拿着笔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敛下眸子笑。
他确实想要一封她的情书。
没骗她。
等过了生日那天,就闭关修炼。
元婴……以他现在的修为,去栖凤池那边,用尽全力,应当不难,还用不上师叔教他的禁术。
……
桑慈熬了一夜,磕磕绊绊的,一页纸都还没写完。
她慎重又慎重。
写第一封时,她觉得自己用词太过谨慎,仿佛不是写给未婚夫的,而是写给老祖的,于是她揉了丢在地上。
写第二封时,她拿起来左看右看,又觉得这内容太过虚浮,让看着尴尬,说是凡间逛青楼的嫖客写的也有人信。
写第三封时,她又觉得自己也太……会不会让谢稹玉觉得她爱他爱的要死要活,那也太不矜持了。
桑慈揉了一封又一封,怎么写都不满意。
写到最后砚台里谢稹玉磨好的墨汁都用完了,她还没写完。
天快破晓时,桑慈终于从桌前抬起头,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哼了一声,低头小心将信叠成一只信鸟。
这可是她写了一晚上的东西。
站起来的时候,桑慈有些着急,转身时,低头一看,地上到处都是纸团,但她也就看了一眼,懒得收拾,她得先去找谢稹玉。
捏着信走到门边,看到了放在一起的两束花,一束是铃兰,一束是小野花,上面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