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傀？
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 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灵堂，一入夜，灵堂所在的霜陆院就会上锁, 寻常人是无法靠近的？
难道……
心里浮起一个念头, 陆呦呦心跳如擂鼓, 她手脚僵硬，四肢发麻, 视线落在了男人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漂亮的手。
宽大, 修长，骨节分明，或许常年习武, 他虎口和指腹覆着一层薄茧，用力时候薄茧刮过皮肤, 带着点粗糙的疼。
最重要是，那只手同样的冰冷、苍白、不沾血色，连凸起的青筋都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这不是一只活人的手。
心跳几乎快要停滞，陆呦呦只觉得手腕上的温度迅速流逝，让她想到了在山上佛寺里的那个雨夜, 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宿主，冷静，这是男配。”
察觉到陆呦呦惊慌失措的情绪，799连忙道, “只是他现在的状态有点特殊，你别怕, 现在男配对你的好感度是99，他应该不会伤害你。”
陆呦呦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下心底的恐惧, 怀着一丝期待，“特殊的状态，是什么意思？”
救命，只要男配不要是鬼，别是鬼就好，哪怕他是妖精，她都能接受……
然而799显然没听见她在心底的祈祷，“他现在是一只厉鬼。”
陆呦呦：“……”
最坏的猜想被证实，陆呦呦浑身都僵硬了，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她下意识握紧脖间的白玉吊坠，想知道为什么白玉吊坠没有将男配从她身边驱赶。
“怎么我答应了你，你反倒不是很高兴？”
她抖的这样厉害，又怎么能瞒过和她十指紧扣、时刻注意着她的燕霜行。
他隐约意识到陆呦呦的情绪不太对劲，沉磁的声音哑了下来，眉头一挑，“莫非我长的不和你心意，你后悔了？”
陆呦呦：“……”
男配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没有……”男配握着她的力气逐渐加大，陆呦呦匆忙垂下了眼睫，挡住了略显惊恐的眼神。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弄出男配口中的“僵傀”是什么意思。
“燕……”陆呦呦努力忽略手腕上冰一样的触感，鼓起勇气道，“燕霜行。”
她声音不大，绵绵的，外头又下着暴雨，夹在其中，落在耳朵里像羽毛一样轻软。
耳尖又痒又烫，燕霜行心口鼓胀，好似那空荡荡的胸口处真的有一颗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
他脚尖一转，长臂将人揽在怀中，在陆呦呦面前站定，微微俯身低头，让她能更好的看见自己，“嗯。”
他尾音微微扬起，拖的很长，显然心情很好。
陆呦呦又叫了他一声，试探着问，“你说要当我的僵傀，是认真的吗？”
她这话问的直白，羞涩的低着头，柔软的睫毛颤个不停，似是生怕他反悔。
惊喜过度？
燕霜行暗自思忖着，为陆呦呦刚刚的惊慌失措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只矜持地颔了颔首，“嗯。”
他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这样答应的太快，于是故作高冷的补了一句，“我只是暂时借你用用，若你无法将我炼成僵傀，我还是会离去。”
所以……僵傀到底是什么？
陆呦呦心里装满了疑惑，也还是有些害怕，不过这言两语间，倒让她对男配的恐惧消退了许多——
虽然他是鬼，体温很冷，皮肤苍白的吓人，但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做完了心里建设，陆呦呦终于有勇气抬头去看男配的脸。
——先前他出现的突兀，陆呦呦并没有仔细端详他的样貌，只隐约记得他身材高大，眉目狭长，黑发血瞳。
眼睫掀起，陆呦呦小心翼翼地顺着男配身上的大红色婚服往上看。
金丝线绣龙纹的盘扣、宽阔笔挺的肩膀、性.感漂亮的喉结，还有那张她十分熟悉、每天都会想起来的脸。
和微微凸起的眉骨相比，他的眼窝深邃，睫毛过长，低头望过来的时候，总让人有一种正在被他认真注视的错觉。他的鼻梁很挺，双唇稍薄，面颊瘦削，露出了凌厉的下颌线，没了她记忆中的温润无害，多了几分淡漠的肃杀和孤寂。
是斐尔叶的脸。
双眸错愕的睁大，陆呦呦站在原地，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燕霜行，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
燕霜行眉头微蹙，见她黑葡萄一样的眼仁忽然聚起星星点点的泪光，只好把人搂在怀里，僵硬地哄了哄，“别哭，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不走，不走了。”
他说着，却发现怀里人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燕霜行有点手足无措，心口却溢满了说不出的甜。
他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随口将离开挂在嘴边，笨拙地替陆呦呦拭去泪珠，见她用力咬着唇，俊脸微红，慢慢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冰冷的呼吸落在唇上，陆呦呦朦胧地睁开眼，看见了燕霜行半阖的血眸，他的嘴唇冰凉柔软，青涩又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