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第一次表达不合群且扫兴的想法,初夏心里忍不住紧张。
她捏紧了手指,低头闭眼深吞下几口气,然后像豁出去一般,开口说了句:“我也不参与合伙,我也要单过。”
而她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都怔住了,齐刷刷转头看向她。
林霄函要分出去单过他们不意外,甚至十分愿意,但初夏要分出去单过,他们就意外得不能再意外了,并且非常不愿意。
李乔先笑出来,看着初夏说:“初夏,你别开玩笑了。”
初夏慢慢睁开眼睛,但还是低着头,“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韩霆看初夏这样,眼里漫起了更深的疑惑。
傍晚的时候,初夏从他手里收回炸酱面跑出去,他就觉得很奇怪了,当时他想跟出去找她,但被大队长叫去粮库里扛粮食了。
从大队粮库里扛粮食回来以后,初夏在院子里明明看到他了,却装作没看到他,现在又学林霄函想要分出去单过,自然让他更为疑惑。
他看初夏片刻,开口道:“别闹,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单过?”
不合群的话开了头,再往下说似乎就容易些了。
初夏抿抿嘴唇抬起头,打算坚定地继续表达自己的态度,结果目光碰上韩霆的目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初夏心里着急起来。
可越着急越像是被人施了咒一样开不了口。
韩霆看她不说话,又继续说:“一个人过哪那么容易,尤其你一个女孩子,没人照顾着怎么行?听哥的,别什么人什么事都跟着学。”
听到这话,林霄函坐在桌边冷笑一声。
他这么一笑,其他人没出声接话,屋里的气氛就更冷了。
而听到林霄函冷笑,初夏便把视线转回了他身上。
他摆着一张标志性的又傲又拽的臭脸,说话极其难听,“那就麻烦你忽悠好你的人,我可不想被一个傻子跟着学,晦气。”
韩霆听完这话脸色一沉,猛拍一下桌子站起来。
超子和锅盖跟韩霆在这方面最是有默契,立马跟着一起拍桌子站起来,站在韩霆身后撑足了气场冲林霄函一个人。
林霄函无所谓,甚至抬起胳膊抱在了胸前,盯着韩霆。
超子在后面狠狠啐一口道:“你小子一天不挨揍心里不舒服是吧?”
林霄函瞥他一眼,转回目光继续盯着韩霆。
这种气氛之下,其他人都不敢出声,还是李乔站起来,硬笑着拉韩霆和超子锅盖坐下来,劝他们说:“别冲动别冲动。”
李乔倒不是自己为人和气。
只是她知道林霄函阴险,如果打起来的话,最终吃亏的还是韩霆、超子和锅盖三个人,之前他们就因为这样的事进过公社人保组。
林霄函虽然在他们知青点不受大家待见,但他在大队干部的眼里,那是十二个知青中最受肯定最受褒奖的存在。
到下乡这半个多月,他隔三差五就会受到大队表扬。
相反,韩霆热心仗义、幽默浪漫,不被世俗条框所缚,在知青点很受大家拥簇喜爱,但却是让大队干部十分头疼伤肺的存在。
过去的半个多月中,他没少被大队批评教育。
所以只要双方闹起来,大队干部都会偏向林霄函。
闹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韩霆他们,毕竟他们本就是大队干部眼中的坏小子,而林霄函是优秀的进步青年。
大队干部这么喜欢林霄函,自然是因为他阴险狡诈、两面三刀。
他在他们面前和在大队干部面前是两副面孔,在他们面前傲慢刻薄、自私自利斤斤计较,在大队干部面前却又表现得滴水不漏。
他们都是中学刚毕业的十七八岁少年,身上仍带着天真散漫、意气热血,做事很多时候凭性情,偷懒犯错都是常有的事情。
比如之前实在太饿了,偷过生产队的东西。
当时也是韩霆义气,一个人给顶下了。
和他们比起来,林霄函有着和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虚伪和狡诈。
他自从到乡下以后,就非常刻意地挣表现,在知青点明明连举手之劳的小忙都不愿意帮,却愿意去帮老乡们干活。
他帮老乡帮队里干活也都不会默默的,必须要让大队干部都知道。
而且他很会自夸,手上做了一分的事情,嘴上要说出十分功劳。
也就是那些村民傻,被他蒙蔽,拿他当表率。
其实他这种人才是真坏到了骨子里,待人处事没有半分真心真感情,处处利益为先,所有的好都是演出来的。
没有利益可图的时候,他立马就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这种满身都是心眼和算计的小人,还是别和他起冲突才好。
李乔用眼神向韩霆表达这句话,韩霆也接收到了。
他压了压爆起的脾气,没再搭理林霄函。
刚才在说初夏要分出去单过的事情,韩霆接回话题又继续说:“初夏,我不同意你分出去单过,我答应了海宽叔要照顾好你,你听我的。”
初夏坐在灶后旁观了这一出戏。
她其实没太在意林霄函和韩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