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夜晚,天边漂着些许淡薄的浮云,看不见星月的踪影,冷风吹来,颇有点春寒料峭的凉意。
唐非晚停稳摩托车,取下头盔,抬手稍微整理凌乱的头发,往巷子深处走。江沐从8月中旬开始约她吃饭,不是遇到加班就是碰上开会,或者夜班太累不想出门,所以今晚对方威胁她再不出现,会把她渣女的事迹四处宣扬,她才满口答应。
“民主巷进来,前行两百米右拐,倒数第二家陶陶居,还没瞅着吗?”
“是不是理发店右转?”没有导航的地方,唐非晚不熟悉周围环境,分不清方向。
话筒对面的江沐点头:“对。”
“好,我知道了。”唐非晚右手撑了撑眼镜,拿手机电筒照明,继续磕磕绊绊往前走。过去五分钟,她才远远望见大排档门口站着一个人朝自己挥手。
两人终于会合。
“你好磨蹭,直接把车骑进来啊。”上身咖啡色皮衣,下身深色长裤的江沐拍了拍唐非晚肩膀,笑容璀然,“我俩穿得还挺搭,都是皮夹克。”
“嗯,秋冬季节骑车方便,灌不进风。”唐非晚和她正好相反,黑色皮夹克,咖啡色长裤,长发半扎着,身为急诊科医生,工作时需要操作医疗设备,所以上班不戴首饰手表,下班还是习惯佩戴两年前导师送给她的手表。
谨记着,对医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什么型号的车?”江沐带着她往里面走。
“春风250NK,小排量,在市区够用。”
“不错啊,蓝色款?”江沐对摩托车颇有了解,问她道。
“星光黑。”唐非晚随她入座,这才抬眸环视这家大排档,与别的大排档餐桌挨挨挤挤不同,陶陶居只有六张餐桌,店内纯中式的装修,雅致的气息中和着大排档的锅气,让空气不至于油腻。
“怎么都喜欢星光黑,我就喜欢蓝色。”江沐说完,扯开嗓子道,“老板娘,上菜。”
“好,江警官,你等两分钟。”江沐家住附近,邻里都认识她。
江沐用湿纸巾擦拭着双手,说:“他们的招牌菜蒜蓉生蚝,麻辣小龙虾,卤牛肉,水煮毛豆我都点了,不够再加菜。”
“哦,好的。”唐非晚显得有些拘谨。
江沐察言观色,瞧出她的状态,所以大咧咧道:“糖糖,虽说我是你姨妈,但年纪小啊,不是讲好当成同辈吗?你干嘛呢?”她原本不想和唐非晚深交,担心对方以后把老公和孩子挂嘴边。这会儿知道两人性取向一样,才打算八卦的同时,争取处成朋友。
唐非晚抿了抿唇,眉头稍微舒展开,放松了脊背:“我有点慢热,熟悉以后会好很多。”
“江警官,你的啤酒。”服务员把啤酒搬到江沐身边。
“谢谢。”江沐拿开瓶器撬开啤酒盖,推给唐非晚。
唐非晚拒绝:“我不喝酒,明天还得上班。”
“什么班?”
“夜班。”
“那不就得了,吃大排档怎么可以不喝酒?我保证你喝完酒回家睡得更香。”江沐拆开自己桌前的餐具,倒热水清洗,又帮她拆开餐具清洗。
“我前段时间心肌炎,暂时不能喝酒。”唐非晚坚持原则,毕竟医生长期工作在一线,身体不能垮。
“行吧。”江沐听她提到心肌炎,好像确有此事,她咕噜咕噜灌下半杯酒,开门见山道,“先聊聊你怎么渣林医生吧。”
“啊?”唐非晚惊讶于她的干脆。
江沐闻言,微微歪头看她,直言:“我们是亲戚,又正好都喜欢女生,是不是应该互相扶持,交往得更密切一些?有啥不能讲?”
唐非晚虽然社恐,但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随即回忆道:“我19岁,她23岁,我们就正式确定关系。”
江沐啧声:“她是你的初恋?你也是她的初恋?”她听路雨晴讲过,两个人互为初恋,本来应该是让人歆羡的情侣。
“嗯。”
“那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路雨晴每次提起唐非晚都气得牙痒痒,江沐愈发好奇。
唐非晚没有隐瞒:“我出国留学,因为诸多原因忽视她,聊天越来越少,聊天的内容也越来越敷衍。”
江沐帮她分析:“不爱了?”
唐非晚斩钉截铁否认:“没有,没有不爱。”
“那你做啥?这属于冷暴力啊,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我......”唐非晚紧抿着唇。
“我什么我?直说。”简短几句话,学过心理学的江沐就摸清唐非晚的性格,典型内向,轻微社恐,需要人逼一把。
唐非晚言简意赅地表述:“我工作忙,空余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长期习惯林也的主动,产生依赖,却忘记对方也需要回馈。”
“难怪我听说你们医生离婚率高居不下,附一院神经外科的天才医生,姓苏,才32岁就当副主任,也是天天做手术,无暇顾及家庭。他老婆在我们交警大队做内勤,上个月提出离婚。”
热菜接二连三端来,江沐剥着毛豆,接着道:“她说,不是不爱,她想沟通,沟通的对象根本没时间,心情烦躁的时候希望通过大吵一架发泄,但是对方说手术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