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赶到湖城的小区的时候,发现警方和检方的车也已经到了。
刘重安、温嘉朗、小梁还有陆晓四个人,正带着一些手持防爆盾牌的警察,站在小区的单元门之外。
而在他们对面站着的,是十几位情绪激动的家长。
“都是因为孤屿的书,我们的孩子才变成那样!”这些家长喊着,“把孤屿交出来!快把他交出来!”
陆晓他们任由家长喊着,半步也没有前进,半步也没有退。
这些家长之中,带头的就是程女士。
程女士已经不再穿着精致的服饰,也没有化精致的妆容,面容十分憔悴。
她站在最前面,哭喊,声嘶力竭。
楚孑一时间挤不上去,外面围着的警官也不再让他往里面走,他只能在旁边站着。
他给孤屿打了电话,对方的手机却显示已经关机了。
他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现在的案件焦点难道不应该是程丁的走失案吗?
而就在这时,一些社会新闻的推送到了楚孑的手机上。
他仔细了片刻,震惊了。
原来在程丁走失之后,程丁的母亲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指摘孤屿的博文,称自己的女儿就是在看完他的书之后才离家出走的,配图就是程丁今天书包里的照片,原来程丁被禁止看网络之后,竟然偷偷买了孤屿的实体书。
这条博文迅速发酵,引来不少家长的认同。
他们称,他们的孩子也是在看完孤屿的书之后,才变得叛逆,变得不和他们亲近,还有离家出走的行为。
于是,他们便集结,在程女士的带领之下,堵住了孤屿的门。
孤屿之前和楚孑沟通过,他下周就要搬家了,可偏偏在这时候,程女士带领一些家长找到了他的住处。
楚孑看到新闻,就觉得不太好。
他再次拨打孤屿的电话,孤屿还是关机;他无奈之下,给陆晓打电话,陆晓也不接,最后还是给小梁打了电话。
小梁背过人群,接起电话。
楚孑问他:“孤屿还在楼上吗?”
“我们正在叫开锁的人来,他也不接我们的电话,也不应门,”小梁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让我进去,”楚孑说,“我去找他,我一直和他有联系。”
楚孑挂断电话,看到小梁和刘重安说了一下,然后在人群里搜索到了楚孑的身影,对他招了招手。
人群仿佛被海王劈开的大海,让出一条路,楚孑快步向前走去,可没想到还没到单元门口,忽然听到后面“嗖”的一声,下一秒,他的后背上出现了一个臭鸡蛋。
砸他的那人大喊:“他是楚孑!”
霎时间,人声鼎沸,小梁赶紧让开单元门把他迎了进去。
楚孑没空去想身后的家长们到底要变成什么样,他只能赶紧坐电梯,来到五层。
五层门口也有警官站着,小梁应该已经和他们打好了招呼,警官们见他过来冲他点点头,说:“人应该在里面,但不开门。双层的防盗门,我们撞不开,已经通知消防了,他们很快就到。”
楚孑敲响了门:“孤屿,我是楚孑!”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你开门,”楚孑问道,“你还好吗?先把门打开可以吗?”
楚孑有点着急,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刚刚在楼底下被砸了一身臭鸡蛋,能让我在你这洗个澡吗?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你得负责啊。”
屋子里终于传来声音。
门锁咔哒一声,干警们都往前凑,但里面传出一声:“我只想让楚孑进来。”
然后,孤屿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做傻事了,你们放心吧。”
干警们都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候没人想去刺激孤屿,楚孑见状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进门后,楚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竟然十分整洁。
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可能对残疾人的生活状态还是有一些刻板印象。
他小心问道:“我用换鞋吗?”
孤屿摇头,带他往前走:“不用。”
家具都是简单的黑白两色,沙发、桌子、茶几l,到处是直角,最严重的强迫症患者来这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他的面前,有一片大窗户,孤屿没拉窗帘,能看到下面群情激奋的家长们,也能看到远处格外平静的山。
孤屿忽然问他:“楚孑,你知道岛和屿有什么区别吗?”
楚孑忽而愣住。
其实最开始看到孤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一般我们会讲孤岛,很少见到“屿”这个字。
他当时还查了一下,发现“屿”除了有岛屿的意思之外,还代表那种平地忽然凸起的矮峰。
那是一种孤独的山,它弱小、贫瘠,不被重视,著名的山岳之中没有它的名字,只会被当地人诟病为他们的日常行动增添了麻烦。
而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笔名就叫孤屿。
楚孑给了他答案,他看着远处,不置可否。
“你刚刚在干什么?”楚孑问他,并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