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跟着陆晓赶忙来到楼下。
只见是二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应该已经年过四十了,此刻确实涕泪横流。
“爹呀,”男人喊道,“你走的好惨啊。”
二人几乎泣不成声,路上不少人都悄悄看着这离谱的场景。
刘重安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带着人民警察良好的素质上前:“您二位是潘先生的家属吧,节哀。”
二人听到刘重安这么说,就哭的更是肆无忌惮了。
一边哭还一边往楼上冲。
刘重安在门口挡了一下:“您要不先缓缓吧,别去现场……别去潘先生的家里看了。”
通常是不会让死者家属看到现场的情况的,毕竟现场还有血迹,二人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看完可能会更加难过。
但二人就是一直哭泣,一边哭一边争先抢后地往楼上冲,刘重安还想拦,可有不能对家属动粗。
陆晓给她眼神示意,放他们上去。
二人踉踉跄跄,一路向上走。
都是有些胖的中年男人,在狭窄的楼梯上互相挤着,一时间场面有点可笑。
等他们到了家门口,就被警戒线和值守的警官拦着,进不去了。
二人就干脆摊在门口,朝里面哭,一边哭一边往里看。
“心理素质够强的,”刘重安揶揄道,“还往里探头呢。”
陆晓也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们见了太多受害者家属,也不需要明言,就大概了解这二位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二人哭了一会儿,年纪最大的那位终于起身,试探问道:“警官,请问这里要封多久啊?”
值守警官严肃道:“可能要等案件侦破结束。”
老大脸一丧:“警官啊!求你们一定要尽快侦破啊……一定要给我们老爹伸冤呐!”
值守警官说:“会的。每一起案件我们都会认真对待的。”
这时候老二又起身:“那个,警官,我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文件或者信件啊。”
值守警官答道:“有需要给你们看的东西会给你们看的。”
“哦……”
二人听罢,止住了眼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老二开口了:“那个,大哥、二哥,反正这里交给警官就好,咱哥仨好久不见,找个茶馆聊聊天儿?”
老大点头:“好啊,我叫我媳妇也过来,你们还没见过呢吧?她要生了。”
老二笑笑:“大哥这么有钱,生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年做生意又赔了不少,还想跟你们借点周转一下呢。”
老二赶紧插话:“我在国外日子也不咋地啊,哎……”
二人竟然聊起来了。
刘重安忍不住出言提醒:“今天尸检应该就结束了,你们不去警局看看回头要办什么手续吗?”
二人如梦初醒:“哦,对。该
去、该去!”
……
陶然之的尸检报告结果在当天下午出炉了,当然,现在出具的只是死因报告,其他的病理检查结果还需要近一周时间才能全部出具。
但在刑事案件中,尸检报告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死因报告,其他的结果只能算是起到辅助作用。
与之前的初步判断一致,陶然之的致死原因是颅骨骨折。
不过,经过更细致的判断,法医给出了疑似是坠落伤的判断,而他头部的所有创口目前来看,应该都是由坠落过程中的碰撞而产生的,也就是说,虽然陈平手中提着电熨斗,但实际上并没有用电熨斗袭击陶然之。
但这并没有洗清陈平的嫌疑,一是因为根据社会调查的结果,陈平和陶然之有旧怨,陈平具备动机;二是因为案发时陈平就在现场,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陶然之的家中。
为此,刘重安不得不重审陈平。
在警局的羁押监仓住了一晚,陈平的精神头肉眼可见的不太好,这也很正常,很少有人能在这里睡好。
刘重安坐在主审位,看向陈平,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他:“陈平,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出现在了陶然之家里吗?”
陈平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陈平,你要知道,虽然我国遵循疑罪从无,但你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刘重安认真道,“零口供定谋杀罪的例子比比皆是,你又具备动机,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
陈平抬起头,看向刘重安,意外地开口了。
“我有什么动机,”陈平说道,“你说给我听听。”
刘重安说:“我们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知道了陶然之曾经是你的班主任,经常因为你的行为惩罚你,你也对同学说过,你迟早会把他弄死,对吗?”
陈平极为苦涩地笑了一下,又低下头。
“是啊,我要是能弄死他就好了。”
这句话让刘重安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她又问:“所以,你说陶然之不是你杀害的,是吗?”
陈平却又开口:“是我害死了他。”
刘重安已经尽可能地用可以用“是/否”回答的问题向陈平提问了,但她总觉得陈平的回答里面有所隐情。
刘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