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朝廷当官的都被魏家郎君吓成这样,魏二身为家仆都敢指名道姓地喊卢知县,魏家当年在北边的时候……会是何等杀人不眨眼的嚣张大山匪啊!
素秋呜咽了一声,拉住叶扶琉的手,“娘子,听我一句劝。不止魏大错了,整个魏家都错了!”
叶扶琉:??
素秋抹着溅出的眼泪说,“咱们家怎么说都是做买卖的行商,魏家、魏家是砍惯了脑袋的山匪!魏家郎君别看人长得斯文和气的,那可是心狠手辣的山匪头子!魏大……呜,一看从前就是整天拿刀砍人的……咱们如何能和他们魏家厮混在一处啊。”
素秋动情苦劝,“娘子,早些抽身罢。咱们叶家在附近县镇不是还有别处的宅子吗?别等年底了,赶紧收拾行李连夜远走高
飞吧!”
叶扶琉:“啊这。素秋,你声音小点。”
素秋哽咽的声音更大了,“咱们竟和山匪来往了几个月,今天脑袋还在,谁知道明天脑袋在不在了。生死交关的事,娘子还在乎我说话大声小声!”
叶扶琉:“……素秋,往隔壁看。”
素秋动情抹泪的动作一顿。
“隔壁”两个字带给她太多的联想,她迅速回身,往两家相隔尺半的院墙对面看去。
魏家的大山匪头子——魏三郎君,领着砍脑袋不眨眼的狠辣山匪——魏大,两人并肩站在木楼栏杆上,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两道视线齐齐复杂往下,盯着叶家庭院这边。
素秋倒吸一口凉气,强做镇定,“娘子,隔这么远,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罢?”
叶扶琉:“唔……不好说。”
素秋低头匆匆奔往内院而去。
叶扶琉原地目送素秋的背影离去,又瞅瞅院墙对面,过去打招呼,“三郎早啊。多谢你送来的鹿肉鹿血。”
魏桓扶栏下望,如常回应,“扶琉早。鹿血适当用些,莫要过度。”
瞥了眼素秋背影消失的方向,他开口询问,“叶家在江南的宅子不止这一处?”
叶扶琉:……哦!素秋抹着泪要搬家,原来隔壁听到了。
听到了就听到了呗,素秋又没冤枉魏家。自个儿当山匪砍脑袋的那些年,难道还能否认?
“叶家在江南的宅子当然不止一处。”叶扶琉笃定地说,“不过三郎放心,说好了中秋节在一处过,两家还是一处过。素秋是好人家出身,一时没想开,我去劝劝她。”
魏桓颔首,“是要好好劝劝。”
目送叶扶琉的背影消失在内院屋檐下,旁边发呆的魏大这才反应过来,砰地把碗放在桌上,难以置信指着自己。
“她们什么意思?素秋是好人家出身,我们魏家不是好人?刚才素秋哭着说谁是山匪呢?”
魏桓扶栏默然思忖片刻,指了指魏大,“你,拿刀砍惯了脑袋的山匪。”又指了指自己,“我,外表斯文和气、实则心狠手辣的山匪头子。”
之前被忽略的种种细节,换个角度去想,居然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某个夏日早晨,沈璃领人在叶家门外堵门闹事,他有心把人处置了,才吩咐下去,叶扶琉登时起了警惕,问他魏家做什么行当。他未应答。
当时她就若有所思说了句:“金盆洗手”,又说,“我只当你是隔壁魏三郎君。”
之后再未当面问过他魏家做什么行当。
魏家家财丰厚,拥有诸多寻常人家罕见的好物,魏大魏二功夫了得,她看在眼里,一律什么都不问,偶尔几次涉及过往的交谈,两边都显得心照不宣。
他以为她猜出了几分。
她确实猜出了几分,但方向歪了不止一星半点。原来在她心目里,自己不是“金盆洗手、归隐江南的京城卸任官员”,而是“金盆洗手、归隐江南的北方大山
匪头子”……
魏桓抬手揉了揉眉心。
误会大了。
得想个法子澄清才好。
魏大震惊地站在栏杆旁边。秋风吹进木楼,衣袂呼啦啦地响动,魏大站着一动不动,整个人陷入巨大的呆滞。
良久,魏大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忿然爆了句粗口。
“他x的山匪!老子是拿刀砍脑袋的山匪?!老子整天拿刀砍脑袋,砍得都是他x的北蛮子!老子在边境的时候……x的!难怪隔壁叶家的素秋娘子,最近瞧我的眼神那么古怪,这两天连人影都不见了!合计着她以为我是山匪?脑子怎么想的!㈥[]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魏大气得脸红脖子粗,转身怒冲冲就要下楼。下了两步一个急停,又转回来端起桌上汤汤水水的大瓷碗,双手递给魏桓。
“郎君把这碗喝了。这东西不好交给隔壁,魏二自己下厨炖煮了整个时辰,炖得香嫩软烂,男子秋天用了大补,郎君多用些。”
魏桓目送魏大的背影匆匆下楼,匆匆出了魏家大门,拍门喊话。隔壁叶家的秦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