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砚报出来的价格很高,又或者是宋家盛名在外,宋北砚话音落下后,一片寂静,再没有其他声音。
有多久没见了呢?上次见面后再没有照面,若不是每天还能够看到宋北砚活跃在荧幕的信息,云灯还以为宋北砚家中出了什么事。
云灯心绪繁乱如麻,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岌岌可危的心脏,本来就只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却擅自偏离原本规划好的轨道。
字画又要拿去献给谁呢?宋北砚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准确来说,和整个宋家的关系都称不上好。还是,若即若离的距离惹了这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的抵触,更糟糕的话,有了新欢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云灯松开手,听到拍卖师恭喜完宋北砚,紧接着介绍起下一件拍卖品,依旧是字画。
拍卖会带有慈善性质,但很多稀有的古画反而展出许多,名册上拍品的资料一清二楚,他看中的无非是那几颗稀有的宝石,“天使之泪”“天鹅吻”,超越了迄今为止最大的粉钻,由名家精雕细刻打磨出来的钻石,光华璀璨,单单是照片,便夺目耀眼。
冗长的介绍约莫是在介绍这位冷门画家的生平,比起上一个拍品,这一次起拍价不高,然而想拍的人不多。
云灯便意兴索然地坐正了身体,他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矜贵的男人,沈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不少知名文臣,从小耳濡目染,沈渡身上总有些常人所没有的斯文书卷气,这气质并不随有多少攻击性,只教人感觉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果不其然,沈渡心无旁骛,对在拍的字画似乎绕有兴致,低垂着眼翻着名册里的介绍。
沈家奉行的家风严,云灯只跟着沈渡去过一次,高门大户,偌大的四合院内,寝不言食不语,行为举止颇有古意。云灯被迫也端庄起来,回想和沈渡相处的种种,总是像提着一口气,稍作不慎便会彻底溃败。
只是因为沈渡给得太多了。
云灯眼观鼻鼻观心,压下言不尽的躁意,分出来几分心神在拍卖名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几句,冷门的、来自千年前的画家笔触冷峻锋利,刀光剑影跃然于纸上,千山鸟飞绝,一片肃杀清冷之气。
沸腾的心思静下来,云灯品出来几分意趣,但这点微不足道的兴趣多擦杂几分道不明的因素。
那边还在一万两万往上加价,最终却仍以熟悉的声音隔绝了其他人的心思。
宋北砚,还是宋北砚。
云灯见沈渡好不容易直白地表露出对某样物品的喜欢,本想将字画买下来送给他,可宋北砚直接将字画的价格又报得很高。
云灯吸了口气,听到身旁男人极淡的嗓音:“两百万。”
比宋北砚的还要高出一些。
沈家和宋家生意上来往不多,沈渡待人又温和,可偏偏宋北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听出来沈渡的声音后,又往上继续加价。
“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五。”
…
京城最顶尖家世的两位似乎杠上了,前面嚣张肆意的少年声音高高喊了价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后面立刻紧跟着
最后宋北砚喊出来三百万时,沈渡不再继续往下加,双手拢成塔状,好整以暇地听着宋北砚再次把字画拍下。
总不过二十万起步,最后硬是以三百万拍了下来。
云灯原以为沈渡很想要这幅画,现在才明白只是想压一压少年的嚣张气焰。精致雕花宫灯的暖色灯光下,沈渡的眸色好像是近乎妖异,云灯微微失神,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的时候沈渡早已经坐正了身子。
接下来的拍卖品大部分都旁人购入,云灯无所事事做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他寻了个借口,从后门的通道出来。
小楼外养着名贵的花卉,于暮色中淋在大片的橘紫色霞光里,云灯驻足观看了会,用清水洗了把脸。
待在沈渡身边实在过于枯燥,起初云灯以为像这样自持冷静的男人会更喜欢活泼点的,实际上相处起来反倒像是厌恶于自己相反的人设。
云灯被水浸得发凉的手拍了拍脸颊,昏昏沉沉的意识稍微被拉回了些,他有些懊悔,过去有很多次机会,最先表现出爱意的反而是沈渡,当时他年轻气盛,又身居高位,许下来的东西足以普通人奋斗一生。
可那时出于不知出于什么意思,全都一一回绝了。
云灯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其实并没有多少情愫,只是想要得到更多东西时,总要抛出一些诱饵。不管上钩的人是谁,他希望他都是实打实落到好处的那个,而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待在沈渡身边太闷了,透了口气,云灯看了眼时间,这才重新回去入座。
沈渡看上去还是有些漠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姿态,见到云灯进来,才略略抬眼:“刚刚拍下来一套珠宝。”
“是吗,送给阿姨还是?”云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沈夫人喜欢翡翠和玉,其他女眷他并不清楚,那极大可能就是给他,他后半截话没有细说。
“送你。”沈渡言简意赅。
云灯心下了然,没有过多的喜悦,拍卖不知道进行到了哪里,直到粉钻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