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停在了两点多。
房间内只有一盏暗灯,相较之下,手机的屏幕似是更要亮上一些。
宋北砚的屏幕冷却时间设置得很短,每当屏幕将要暗下去时,一条紧跟着一条,绵绵不绝的、新的消息又会被刷出来。
已经是深夜。然而外面仍然灯火通明。
宋北砚忽然想要碰一碰烟,不知道烟草能不能够短暂地压制一下心头不断上涌的躁意。
但是一想到云灯闻不得烟味,这种念头又被摁了下去。手指已经不受控制挨上了烟盒,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大概是在前几天路过的便利店买的,一并买下来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计生用品。
草莓味,带着细小的螺旋。
宋北砚不耐烦地抓了一下头发,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尺度,才能够彻底将人据为己有。
细支的烟被冷玉一样的手夹着,他倚着桌子,慢慢给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细长又沉郁的眼睛微微眯着,嗓音裹挟着料峭的寒意。
“热搜压一下,有关的视频还有照片都撤了。”
接电话的人有些惶恐:“全部吗?可是已经传播得到处都是了。”
这位宋家的小少爷,平常态度恣睢,不过还算是通情理,但是在云灯身上,好像又刻薄许多。明明是同一家公司,明明是同一个组合,却总是压制着另一个人的人气,像是要抹灭存在的痕迹一样。
这当然不会是妒忌,宋北砚本身就是天之骄子。反倒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占有欲。只要其他人注意不到,那就可以私有。
“对。”
“全部。”
又酸又胀的妒忌让宋北砚神态有些扭曲,卷密的睫毛垂了下去,短眠而致的眼球上布着血丝,整个人带着浓浓的郁色。
不。
他一点都不想要其他人看到,也不想要分享。
如果倦鸟只会短暂地驻足在窗前,迟早会归入暮晚的林子,那就折断翅膀,关进鸟笼里,谁都看不到就好了。
宋北砚张了张嘴,想要挤出来一个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最终,他扣上鸭舌帽,抓起来车钥匙下楼。开到云家的时候,宴会早就结束了。
黑暗里,整栋建筑沉入一片寂静。空气里还残余着一股馥郁的甜味。
他抓不到。
他已经放走了世间最稀有的莺雀。
……
云灯开了灯。
他垂颈低低嗅了嗅衣领,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奶香,味道有些杂。
洁癖严重,对各种味道也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云灯想都没有想,脱了衬衫,赤足走进浴室。
导演订房间的时候,自己估计也没有留意。卫生间的门是透明的玻璃,站在卧室能够将浴室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扇格外明亮巨大的镜子,能够照见全身。
云灯背过身子,消瘦优美的蝴蝶骨往上,脖颈上的细小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新鲜的红色消退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这条狗。
云灯不悦,虽然默许了宋北砚更进一步的亲近,但是在身上留下痕迹已经超出了界限。竟然还被沈渡看到了,他并不想沈渡知道他和宋北砚之间的关系,更不喜欢他们对感情有什么其他的期许。
好在,应该算糊弄过去了吧。
他不确定沈渡会不会对这种小事上心,要是再见到宋北砚,要专门提一下这件事情。
更过分的事情也可以做,只是……要用更大的代价来获得。
冲洗了一下身体,确认把身上所有的味道都洗去以后,云灯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疲累至极,放行李的时候也只是放下行李后又立刻离开,云灯根本没有功夫来得及细看房间。
此刻才看清楚了这间房,圆形的大床,暗红色的被子,透着不合时宜的糜艳。细长蜿蜒的锁链从床上一直勾在墙壁上。
锁链?
云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他从地面上捞起来那根细细长长的锁链,上面的纹路繁丽精致。
他暗灭了灯,再次打开开关时,白色的灯光变得有点暧昧的昏暗。
饶是云灯对□□如此迟钝,也慢慢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个情.趣房间。
应该是后勤人员的疏忽,明天再换一个房间就好了。
云灯慢吞吞地吹了吹未干的头发。
忍着耻意上了床,如果忽略掉那根看上去就银糜的锁链,床本身很柔软,甚至比和宋北砚共同睡过的那张床还要软上一些。
云灯将枕头捞到了自己身边,不知道碰了哪里的机关,身下的床忽然极为迅速地颤了起来。
直到找到那个隐蔽的按钮,才终于停了下来。
安然入睡到天亮。
入睡前定了三四个闹钟,每隔五分钟响一次,在最后一个铃声将要响起来时,被关停。
要拍的场景是阿瑶拜入宗门的剧情。
因为一杯奶茶的原因,所有人对云灯的观感都不错。晚了片刻,也没有人说什么。
少女的角色,本就需要凸显烂漫天真之色,童月灵年龄不大,而且性格贴合角色,无比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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